“爸！”
“你别叫我！”
“爸爸，我只求你别让我住那鬼地方，一闻到那里的气味我就头晕，没病都会住出病来的，相信我，我真的很好。”
“我懒得管你！和你争执，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一件事了！”
云梦飞笑了起来，他实在不愿躺在医院里，他当真会发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和父亲相处多久，要知道，每一秒钟，对云深来说，都象一年一样珍贵，云梦飞怎么舍得浪费那么宝贵的时光，让父亲为自己整日地忧虑牵挂呢？
云梦飞望着捧着咖啡呆呆出神的小贤，忽然停止了叙述，反问道：“在想什么？你的思绪都飘到云端了。”
小贤一楞，随之莞尔一笑，道：“没，没有什么。”
“是不是又想起了你的朋友？”
小贤只是黯然地叹息一声，没有回答。
“我很好奇，你的朋友和我很象吗？为什么你一再地想起他？”
小贤沉吟许久，才喃喃地道：“我不知道，其实，你们的背景，经历，职业完全不同，你们的性格也有很大的差异，可是，听着你的故事，却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他，仿佛故事里的主角就是他一样。”
“是吗？”云梦飞望着小贤那幽深的目光，直率地问，“我知道，你和他是不是曾经……”
小贤苦苦地笑道：“不错，我们曾经相爱过。”
“我看得出来，你现在依然爱着他，因为你根本无法把他忘记。”
小贤喟叹，“我想我这辈子是不会把他忘记了。”
“那你们为什么会……”
“你问我们为什么会分手，是不是？可能，那时我们都太年轻，年轻，难免做错事，有些事，一旦错了，终其一生，也不能补救。”
云梦飞深有所感地叹道：“是的，每个人都年轻过，都曾为年轻负出过代价。不过……”他凝视着小贤那深如秋水的眼波，问道，“我看得出，你决不是一个婚姻的失败者，你对你的朋友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可是我从你的眼里也看得到爱情的光辉，那决不是一个失意者会有的神采，你很爱你的丈夫，你对你的婚姻很满足。”
小贤不由得笑道：“想不到，你不止会设计，还是一个会解心语的人。”
云梦飞也笑了起来，坦白地说：“其实，我现在对你的故事更感兴趣了。”
“我的故事很简单，我想你是对我朋友的故事更感兴趣吧。”
“都一样，我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一再地勾起你的回忆？”
小贤手捧着咖啡，往事如烟，她的眼波也如烟般朦胧，她的声音也如烟般飘渺，“其实，你和他一样，都不肯将自己的痛苦和失意呈现给自己至亲至爱的人。你相信吗，当我和他相恋的时候，我并没有真正了解他，他把自己的伤口总是遮盖得很深很深，他让我看到的始终是他的笑容，我完全不了解他微笑背后的辛酸和困苦，反倒是我们分手以后，我才实实在在地懂得了他。”
“我相信，或许大多数人都象你一样，当你和他走得很近的时候，未必看得真切，反倒是你离他远了，才能看得清楚。”云梦飞停顿了一下，小贤没有讲述她朋友的故事，所以他只有自己为自己推测道，“能让你念念不忘的男人，一定是一个很优秀，很有吸有力的男人，是吗？”
小贤唯有叹息。
“我知道，凡是才华横溢的男人，都会有极强的个性。”
小贤再次叹息。
“有个性，必然会有尖锐的棱角，锐利的锋芒，所以他很容易刺伤别人，也容易刺伤自己。”
小贤叹息道：“这次你说错了。他的确有棱角，也有锋芒，但他的锋芒并非锐不可夺，我只能说，他是一个很特别的男人，他可以让你真切地感受到那刀锋的犀利，因为他从来都不会吝啬，更不会掩饰自己的才华，但你却永远不会被那刀锋刺痛，我这样说，不知你明不明白。”
云梦飞闭上眼睛，似乎在仔细体会那种境界，过了很久，他慢慢地道，“我想到张爱玲的一句话，‘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我知道你会明白。”
“他很年轻？”
“是的。”
“一个年轻而又才华横溢的人，却少有少年人的放纵轻狂，那么他……”
小贤插话道，“或许，他也有过年少轻狂。”
“我知道，我是说他一定有非常特别的经历，才会有那种历经风雨的淡定和从容。”
小贤笑了，“如果你们相识，你一定会成为他的知己，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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