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妖鬼：……
“呸，原来是个色厉内荏的！”
阮冰玉想起之前小胖子那色眯眯的眼神，嫌恶地啐道。
连一旁始终不动声色的刘嬷嬷，都忍不住朝着口吐白沫的汗血宝马露出了个鄙夷的神情。
“呵！好一匹胆小如鼠的马！”狗链又迈着戏步窜了出来，鼻青脸肿地翘着兰花指唱道。
“这也忒不经吓了。”酒肉和尚嫌弃道，说完一躬身，小步走到球球身旁，谄媚道：
“球主，这小胖子是朝阳公主之孙，平日里仗着身份可没少做欺男霸女的混账事！民众都称他做‘京城一霸’……”
“和尚能不能借他身体用几天？球主放心，和尚绝不会鸠占鹊巢赖着不走……”
酒肉和尚那谄媚的样子让众妖鬼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行，玩去吧！”球球不知想到什么，狡黠一笑，随手一挥答应了。
“好嘞！”
老蛇妻在一旁默默不语，摇头晃脑地想：三鬼行必有我师。学到了，以后不夺舍了，改成“借玩”几天……
酒肉和尚说完，三下五除二地将晕倒的汗血宝马踹醒，带着老铁牵着马意气风发地走了。
一边走还不忘一边教训马儿道：“老实点！不然让你尝尝被千人骑的滋味！”
可怜的马儿，一边抖着四腿，一边漏着马尿，哆哆嗦嗦地走了，留下满院的尿骚味。
气得老蛇口不择言：“你个狗日的马杂种……”
众妖鬼：……
第二天，风和日丽，天朗气清。
一大早老蛇就扭着腰肢出现在球球屋前。
“球主，昨天那江公子来了，正在门外等传话。”
球球恋恋不舍地从裹成一团的白狐皮里探出头来道：“让他进来吧！”
随即唤出刘嬷嬷，令她回店里再找两只鬼来当马。
说完便又裹着白狐皮来回翻滚了两圈，才起身穿了衣装。
阮冰玉早等在屋外，与球球一同去了宴客厅。
“裘小姐！阮小姐！”
江岸神清气爽地与二妖鬼见礼，不复昨日初入府时的小心和拘谨。
大概是昨晚收了块意义非凡的丝帕的缘故，今日的他看起来格外自信，一身得体的华服更衬得他风度翩翩。
他就站在那里，微笑着，眸若星辰，整个人如同一个小太阳，由里到外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这样看江岸确实算得上是青年才俊了，只是一身捉妖的手段卑劣些。
但卑劣一词，只是相对妖物而言的。
在捉妖人眼里，这叫有手段。
猎物和猎人，大概互相都觉得对方狡诈多变，诡计多端吧。
可怜的白莎，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她却直到死都耿耿于怀，融魂后都还留着滔天恨意。
妖物死在捉妖人手里，到底是技不如人而已。
阮冰玉看着江岸，脑子里感慨万千。
不过，她也很想知道，人性究竟能有多复杂，一个对待妖物狠辣无情的人，是否还有可能是一位谦谦君子。
毕竟，多年前，她曾亲眼目睹过平日里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人，见了她如同饿狼般眼放绿光，还与人易子而食……
“今日天朗气清，微风习习，是个游湖的好日子，在下租了游船，裘小姐与阮小姐可否赏脸同游？”江岸朗声道。
“好啊好啊！”这主意正中下怀。
球球雀跃不已，高兴得就差原地打滚了，在收到阮冰玉投来的幽幽目光后，才勉强收敛了些。
江岸见此心情大好，被人喜欢总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他当然不知道，球球的喜欢和他想的喜欢有所不同。
一旁偷看的老蛇妻很是好奇，努力捋直了舌头，向刚刚牵了马回来的刘嬷嬷问道：
“难道球主开窍了？”
不知道为什么，它总是说不好人类的语言。
学来学去始终不得其法，所以才一直执着于装一条“文化蛇”，以此遮掩自己怪异的发音。
刘嬷嬷倒不觉得它的发音有何问题，顶多只是不太悦耳罢了，能听懂就行。
况且，也没人觉得一条细长还分叉的舌头下，必须要吐出字正腔圆的人言。
“开窍倒不是，球主自有打算。”刘嬷嬷摇摇头，滴水不漏地回道。
好吧，“锯嘴葫芦”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宫廷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人。
不多时，一人一妖二鬼出门。
江岸骑马，刘嬷嬷依旧赶车，球球与阮冰玉坐车。
拉车的汗血宝马是骷髅章和一位太监。
今日出门的大户人家似乎有点多，宽阔的街道上车流如织，竟有堵车的意思。
两边的茶楼酒肆也都人满为患，多是穿着长衫、满脸书卷气的读书人。
“……离放榜还有一会儿呢！我等先在此稍息片刻……”
“京城不愧是京城，这等繁华真是无与伦比……”
“繁华是繁华，只是京城居，大不易啊……”
“李兄，待你我榜上有名，看那些个狗眼看人低的怎么说！”一穿着半新不旧长衫的瘦书生道。
“要是钰卿兄在就好了，真是可惜可叹呐……”另一穿着一新的方脸书生感叹道。
“色字头上一把刀，可惜章兄少年英才，竟折在了‘美人关’……”瘦书生也颇为感慨。
“我早说过带他去勾栏里长长见识，奈何他总不愿意……这下好了吧！”
一位神情猥琐的华服书生凑了过来，幸灾乐祸的神情惹得那二人愤怒不已。
……
嘿！球球眼睛一亮，这是在说骷髅章吗？听他们说话的口音似乎完全相同呢！
拉车的骷髅章脚步一顿，显然也听到了这番言谈，一只马眼往书生那边看去。
“李兄快看，那匹宝马正看着你我流泪呢！”瘦书生突然讶然道。
“哪里哪里？哎，还真是的！”方脸书生顺着瘦书生的指向看去。
“哎呀！流的好像是血泪啊……”瘦书生眼尖，发现了马泪的颜色有异。
“是吗？我再看看……呀！还真是的！”方脸书生微眯着眼看了又看，附和道。其实他只能模糊看个大概。
“都说有些畜生通灵，难道……看来你我二人今日必榜上有名啊！连宝马都被我二人的风采折服了！”瘦书生一拍大腿，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总感觉，好像哪里怪怪的，那眼神，似乎在哪见过……”方脸书生疑惑道。
“哈哈哈哈哈……唔……唔……”
就这一瘦猴和一烟熏豆腐块，还风采呢！
球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刚笑了两声就被一旁的阮冰玉一把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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