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越伸手抹了一把满脸的血，两个少年看着对方不禁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山林间，笑声传的悠远，远处的羲和记叙着少年们的轻狂。
“谢了。”苏绍清诚心道，“救命之恩，苏英没齿不忘。”
话音刚落，秦子越便一把拍在了苏英的肩上，瞬间后者的肩便低了下去，
“没齿忘不忘的不重要，回头请我喝你们店里的杏花村就好了。”
苏绍清微微讶异，随即表情复杂道，“你竟然是……”
“呦，猜到……”秦子越促狭的笑僵在了脸上，随后难以置信的低下头看着从右侧穿过的刀尖，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了雪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从身后传来，苏绍清看过去竟是刚才被自己砍伤了腿的斜眉吊眼的瘦子。
“拉一个垫背的，值了！”
那人看向苏绍清的目光中充满了挑衅，即便苏绍清一脚踢开了他，一刀插进了他的胸膛，至死他看向那个少年的眼中只有嘲讽和报复的快意。
因为他知道，从今以后，少年将一直活在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回忆中。
因为他知道，这世道，活着的人比死了的人更痛苦。
他看着那个少年拼尽全力的扶住要倒在雪地上的同伴，却没有办法替他止血，就这样心满意足的死去了。
————
“秦子越，你是要做将军的人，你坚持住，我去找大夫！”
苏绍清将自己冬衣脱了下来，数九寒天，即便是在阳光下，吹来的北风依旧能将冻的半死，可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替秦子越止血，让秦子越活下去。
可秦子越却始终不理会自己，只是瞪大了眼睛盯着伤口的位置，似乎灵魂已经离开了肉体，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呼唤了。
苏绍清慌了。
“秦子越，秦子越！”
苏绍清用力拍打着少年的脸，大声的呼喊，试图将少年叫醒。
“算命的不是说了你是做将军的命吗？你还没当将军呢，怎么能死！”
“秦子越，你还有家人在等着你，你不能死，你死了，他们怎么办？”
“秦子越！”
可是秦子越迟迟没有回应。
“啊！”
苏绍清抱头痛哭出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释放内心的痛苦。
原本他以为秦子越是皇甫华派来的人，可没想到一路行来，秦子越多次在紧要关头救了自己，更没想到，他竟是受元汐所托。
一时间，苏绍清为自己的怀疑感到不耻，和从来都是坦坦荡荡的秦子越比起来，自己就是个十足的小人。可他的生活让他不得不做一个处处防范的人小人，让他下意识的怀疑所有试图接近他的人，并保持距离。
很多事实证明，他的怀疑是合理的，是让他可以活下去所必不可少的，但也有人证明了他是错的。
元汐便是第一个打破了这个壁垒的人，两次相救的秦子越是第二个。
可是，现在，他又将因自己而死。苏绍清几近崩溃的看着一动不动的秦子越。
心如刀绞。
“唉，我说别哭了，把刀拔出来啊你倒是。”虚弱的声音传进耳内，刚开始苏绍清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可是抬起头才发现那人真的在回头看着自己的方向。
“你……你……你没死啊！”
苏绍清愣在原地。
“先把刀拔出来，轻点啊。”
秦子越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指导着苏绍清把刀如何拔出来。
“忍着点疼啊！”
说话间苏绍清又将方才的棉服塞给了秦子越，让他咬住。
“刷！”
“唔！”
苏绍清看了一眼只有一半染血的刀锋，赶忙扶住要倒的秦子越，将棉服重新按在了他的伤口上。
“坚持住，我们去找大夫。”苏绍清说着就要扶起他，后者竟然是拍掉了他的手，指向了苏绍清的身后。
看着秦子越面容严峻的样子，苏绍清也不动声色的握住了雪地里的刀柄，转过身的人瞬间将刀锋横在身前，抵挡身后之人的攻击。
然而下一刻，苏绍清便笑出了声，
“唐大哥，好久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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