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就是个工具人。
看守金乌神性的任务八成是寂安道士通过大教主给他安排的，说不定还附带着“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离开祭坛半步”之类的命令。
王染琢磨道：“二教主不能离开营地，壹又不是贰和陆的对手，那我在岛上不是横行无忌了吗？”
他揉了揉酸疼的腰。
在潮湿的地穴里睡了一晚，他都快患上风湿了。
“是时候离开了！”
话音落地，土壤如瀑布般从他头顶倾泻而下，在达到某个无形的临界点后瞬移到他脚底的石板下，将他的身体从大地中一寸寸地托举起来。
王染轻轻合上眼睛。
他聆听土壤摩挲的声音，呼吸大地深处的土腥味，恍惚间有种物与我相合，精神与自然融为一体的错觉。
这种美妙感觉没有持续太久。
温暖的阳光洒在他脸上，驱散了从地底带来的阴寒，同时也驱散了那种奇异的精神状态。
他缓缓睁开眼睛。
骤然从昏暗的环境来到阳光下，强烈的光线刺激得他流眼泪，但他还是努力地睁眼看周围的事物。
他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周围的人也是。
这是一座热闹的海滨公园，游客们眼睁睁地看着大地下陷，看着王染脚踏石板徐徐升起，一时间全都懵圈了。
“叽里咕噜”
“斯坎不溜达思密达！”
“老婆！看神仙！”
王染回过神，他对拿手机拍他的游客笑了一下，然后快步跑出人群。
......
金玺大酒店是华国人投资建设的。
酒店高三十余层，外部装饰得金碧辉煌，阳光灿烂的时候隔着几百米就能感受到酒店的光污染。
部分有钱人就爱这调性。
金玺大酒店是游客们的度假首选，人气很旺，但今天却寂静得落针可闻。
原因无他，军队接管了这里。
皮肤黝黑的士兵沿着街道铺开上百米，每个人都全副武装，神色漠然，仿佛钉子般钉在道路两旁，散发着有实感的煞气。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经过的人都不敢大声讲话，生怕客死他乡。
贰矗立在台阶下。
他面色冷峻，但目光却热切左右扫视，寻找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一辆出租车缓缓驶来。
司机颤颤巍巍地在酒店门前停下，贰将目光挪了上去，终于看到了那个他日思夜想的身影。
“大人！”
在看到王染的瞬间，莫名的感动涌上贰的脑海。
至善至美至纯至真，人世间能想到的所有美好品质都集中在大人身上，他能追随这样一位活圣人，简直是三生有幸！
贰泪眼朦胧地走上前，拉开出租车的后座门，向王染九十度鞠躬。
泪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将地面浸湿了一片。
王染沉默了。
他预想过跟贰见面的情景，却没想到贰一见到他就哭，让他原来准备的话都派不上用场了。
他感到十分纳闷，心想【救苦度厄】到底给追随者灌输了什么思想，里面没有掺杂什么狠活吧？
他伸手拍了拍贰的肩膀。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顿了一下，“替我付一下车费，谢谢。”
贰触电般哆嗦了一下。
大人......
大人竟然对我说谢谢！
贰弹簧似的绷直腰杆，他从怀里掏出一沓绿油油的钞票，钞票上连银行的扎带都没剪，他却看也不看就丢进司机的车窗。
司机喜出望外。
他没想到自己也有这样的好运，载上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一单就赚好几年的钱！
这真是梦里才有的美事啊！
王染轻咳一声：“给个起步价就行。”
贰的钱就是他的钱。
他无法容忍这样的挥霍，他还指望贰以后能帮他打理末日使徒，绝对要杜绝铺张浪费的苗头！
司机的笑容僵住了。
下一秒，他手里的钱就从厚厚一沓大钞变成皱皱巴巴的一张小面额钞票。
甚至缺了一个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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