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乾离开王府时满脸阴郁,最近糟心的事儿是越来越多,他都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这一切。
茫然,无措。或许自己真的不该来京都,就在临安当他的第一绔少就好,直到死去。
“老爷,他就是青丝的孩子吧?一别多年,如今她的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王源看着陆乾的背影叹道:“是啊,二十多年了,只是他似乎对她娘的事一无所知。”
柳氏皱眉道:“不知道也好,这样他至少能活得无忧无虑,我想这也是青丝想看到的结局。”
“你想得太简单了,若真是如此陆文渊就绝不会让他练《寒玉诀》。只怕那家伙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最终肯定会将真相告诉他的。”
“那怎么办?青丝就这么一个孩子,我不能看着他再卷入过往恩怨中呐。”
王源叹道:“他已经将《寒玉诀》练到了这个地步,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他的练武天赋极好,应该有机会踏足先天,到时应该就会有自保之力,说不定也能借此打破《寒玉诀》的诅咒。”
“哎,但愿如此吧。”
王源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于是问道:“虎儿呢?”
“找了个医师在给他治伤。老爷,你下手太重了。”
“哼,没打死他都算轻的,他要是有苍儿一半懂事又岂会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来。”
“从今天起,让他禁足三月静思己过。再敢偷偷溜出府去胡闹生事,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王源就两个儿子,大儿子王苍武学天赋也极好,就是性格冷淡了些。
原本王源对他的期望最大,可偏偏王苍从小不喜欢朝堂之事,又受了贺子奇蛊惑入了监察院。
终日身处各种危险之中倒也罢了,关键是监察院的人受人忌惮,王源为此也是操碎了心。
小儿子王虎就和五年以前的陆乾如出一辙,顽劣成性、不堪教化,同样是个让人不省心的主。
再说陆乾回府后便回了卧房,坐在床上一直愁眉不展。直到苏琉璃拿着伤药走进房间,他这才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换药。”
这一个多月一来陆乾身上的伤基本没断过,当他脱掉上衣时,各种狰狞地伤疤便展现在了苏琉璃的眼前。
尤其是那道从右肩到左腰的伤疤,几乎将陆乾的后背一分为二,这道伤疤正是他救苏琉璃那夜被金匪所砍伤。
而在这道伤疤的两边如今又多了一大一小两个血洞,这就是几天前的夜里被那神秘箭手刺客所伤。
苏琉璃倒不像萧玉儿,处理伤口换药时都极尽温柔,生怕弄疼了陆乾。
“琉璃,你可有什么梦想?”
对于陆乾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苏琉璃明显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陆乾皱眉正色道:“很小的时候我就有一个梦想:借三尺明月,衔两袖青龙,轻剑快马恣意,挟侣江湖同游!”
“那时候我一直以为这就是我未来的生活,可后来我逐渐沉溺于自己拥有的权势和地位中,很快就成了一个人人厌恶的纨绔。”
“十五岁那年,老爹把家传武学《寒玉诀》和银龙雪枪传给了我。”
“其实我当时明白老爹是想用这两样东西让我收心,而我也因为确实喜欢这两样东西所以欣然接受了过来。”
“拿到《寒玉诀》三天后我便练出了寒冰真气,我很自豪,因为我做到了所有先祖都没做到的事。”
“正当我准备出去炫耀时,老爹却突然告诉我一旦练成《寒玉诀》,在没有成为九品武者前不能破除纯阳之身,否则就会真气尽消,经脉寸断。”
“那一天,我有了此生第二个梦想:我要用最快的速度成为九品武者,当一个真正的男人。”
苏琉璃手一顿,没好气的说道:“如今你这个梦想已经实现,再说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再说了,你的梦想不是拜一先天高手为师吗?”
陆乾苦笑一声:“那只是从第一个梦想中衍生的梦想而已,因为我们家除了《寒玉诀》根本没有其它武学让我练。”
“第二个梦想实现后,我又遇到了那位先天老者。我以为离实现第一个梦想也不远了。可谁知......”
“哎,或许是早些年我坑爹坑得太狠,于是老爹就用《寒玉诀》坑了我一次又一次。”
苏琉璃眉头一皱:“你这话何意?”
陆乾苦笑两声没有解释,有些东西说得太多并没有意义,反而容易给人带来烦扰。
“琉璃,咱们回临安吧。到时等我替岳父岳母报了仇,咱们便去闯荡江湖,游历天下如何?”
“你要舍弃京都的一切去游历天下?”苏琉璃惊讶道。
陆乾道:“孙老说得对,京都水太深,根本不适合我这样的人久居,或许江湖才更适合我。”
苏琉璃帮陆乾缠着纱带,说道:“和你游历天下我没意见,但你要想好,自己是否真的能舍下这一切。”
“我知道你不在意权势金钱,但是公主呢,你也能放得下?”
陆乾闻言心中一痛:“她不属于江湖。”
苏琉璃缠好纱布,又开始帮陆乾穿上衣。
“你说得对,她的身份注定她不属于江湖。但你又何尝不是一样?”
“别说傻话了,其实你心里根本就放不下她,不然你的身上也不会多出这两处伤。”
“你和我说实话,自你入宫回来便一直脸色阴郁是不是和这次刺杀有关?”
“对于这件事这些天我也想了很多,我认为这次刺杀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杀手的目标很可能并不是你。”
原本陆乾还对苏琉璃的话没怎么上心,可听到后面却突然脸色凝重了起来。
“你这么认为的原因是什么?”陆乾正色问道。
苏琉璃眉头微皱,说道:“从入京的路上到现在,我们一共经历过四次杀手袭杀。”
“根据前面几次袭杀分析来看,杀手的目标应该就是你手中的那张兽皮卷轴。”
“可是前几天夜里的那次刺杀却不同,当时你的身边明显有其他人,不管那杀手的手段有多高明都难免造成误杀,这样一来不符合冥凤楼的规矩。”
“另外那箭手就算刺杀成功,他又如何确定任务物品在你身上?刺杀成功后又该如何从你身上取走任务物品?”
“综上几点,所以我认为这次刺杀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你,那个杀手也不是冥凤楼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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