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柳芽儿将洗干净的亵衣搭在架子上，屏风后的人影在烛火的映衬下若隐若现，姣好的身材惹人神往。
“芽儿，你来多久了？”
“半月！”柳芽儿缓缓往屏风跟前走去，她从未服侍过王小花洗浴。
这是因为王小花介意陌生人看到她的身体，可是今天她却选择让柳芽儿靠近。
并不是因为缺服侍的人，而是她有些体己话想要找个女孩来说说。
“你说百里哥哥好，还是青哲更好？”小花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么问，或许她已经迷失了。
柳芽儿皱着眉看着趴在浴桶边上的王小花，顿觉不妙。
现在的这个人虽没有现代中王小花的记忆，可却叠加了现实的细腻情感。
按照以往王小花的杀伐果断，应立即调查青哲才对，才不会为感情的问题思索良久。
“百里大人有时憨厚，有时会打翻醋坛子，偶尔还会向着小姐撒娇。实在可爱得紧，他的心里实实在在有着小姐。”柳芽儿说。
小花听着，忍不住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她有些羞涩地往水下钻了一些，一双明亮的眸子充满了娇羞。
“百里哥哥他一直都是如此，时不时就傻傻的。可其实他饱读诗书，连姜家卷宗都看过，是个十分细心的人。”
“小姐，百里大人是您的良配。这世界上不会再有比他还合适您的人了。”柳芽儿乘此机会说。
“那青哲呢？他那么温柔，一颦一笑都惹人怜惜。”
“小姐，您真的看得懂他眼中隐藏的东西吗？他会惹人怜惜是有原因的，恐怕他所背负着的东西是您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的。”柳芽儿说，“他确实温柔入骨，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无双公子的儒雅。这样的人儿世间少有，动心也是人之常情。”
王小花闻言，忍不住叹息。
“芽儿，你看得比我通透。或许我真的该放下他了，百里哥哥与我有婚约在身，他只是个人生过客而已。”
柳芽儿又回想起了青哲那双有些许黯淡的眸子，心里忍不住地疼惜。
这么温柔的人却有这样的人生，老天还真是不长眼。
“帮我更衣！”小花从浴桶里站起来，水滴不停地往下滴，顺着她的黑发，顺着她的疤痕……
柳芽儿拿着毛巾擦拭着她的身体，不算多大的背竟然有数十条疤痕，她心疼得有些下不去手。
“这些都是敌人给我的，是对一个英雄的赞誉。”王小花说着，自己擦完了身体。
柳芽儿马上拿了亵衣给小花穿上。雪白的亵衣长止脚裸，松松垮垮地映衬着皎洁的月光。
小花睡不着，她坐在院子的凉亭里，清风徐徐吹过，还未干的长发飘飘。墙外打更人走过，引得院里的狗汪汪大叫。
而此时此刻睡不着的还有青哲，他还未换下湿透了的衣衫，一个人坐在石凳上，石桌上放着几个倒下的小酒瓶。雨已经停了，可他心里的大雨才刚刚下了起来。
哑女静静地站在厨房门口，踩着门槛扶着墙默默地望着闷声喝酒的青哲。
她知晓他伤了心，也明白他早已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
可有些人，总是不跳黄河不死心的主儿。青哲是，她也是。
不论青哲如何赶她离开，她也不曾离开。
她望着自己的双手，那上面沾满了无辜者的血。她不想杀人，可只要青哲一声轻咳，她就揪心地痛。那一刻，她只想让他好起来。
王小花实在可恨！青哲明明是她捧在手心里的珍宝，却被王小花折磨成这副模样。
她好恨！
哑女的眼中溢满了泪水，轻轻一跳，便轻踏树梢往城中去了。
青哲泪眼婆娑，月影已经模糊在他的眼里，可小花的音容笑貌却愈加清晰。
“对不起，我，我忘不掉！我真的离不开你。”他趴在石桌上，沙哑的声音在颤抖。
哑女乘着夜色跳上了县官大人的屋顶。而此时的县官正与自己的妾室饮酒作乐，一桌子的山珍海味让人眼馋。
“咚咚咚~”哑女敲了敲他的门。
“谁呀？”
哑女闻言，把食指与中指夹着的一片树叶从门缝里射了进去。树叶插在了烤羊肉上，吓坏了小妾。
县官见此大惊，连酒都醒了一半！他连忙跑出门去，将哑女拉进书房。
“你来做什么？三更天了，要吓死我吗？”县官不停地用小眼睛瞅着哑女。
哑女冷漠地在纸上写下自己要说的话。
“大人，我等若想应尽快铲除王家，就必须将事态扩大。”
“哦！怎么说？”县官来了兴趣。
“他们的手里已经有了证据，以百里大人的渊博学识不难猜出案子的方向，或许他已经怀疑二位大人了。”哑女提着写下字的纸给县官看。
县官看着，竟心惊肉跳。哑女说得并不无道理，在朝中刘大人与百里家就不对付。说不准百里家早已在暗中查探了刘大人，只是苦无证据。
此次刘大人强行跟着一起过来，难免会引起他的怀疑。
“你想怎么做？”
“一夜屠十，骇人听闻。快马急报，皇都大怒。王家失势，打压百里！”
县官看着，小眼睛里冒着光。
“妙啊！不曾想你个哑巴脑子还挺好使的。就按你说的办，王家早倒早好啊！”
哑女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青哲独自饮酒醉的画面，唯美却孤寂。
王小花，你负了青哲，我就要你身败名裂！
长夜难明，寿藏城内多人殒命。谢坤满城追着哑女，可哑女的轻功极好，他哪里追得上。
小花只好亲自出马。
哑女在南城区的小巷子里飞快地奔跑，小花跳上墙，试图通过高位拦截哑女。
哑女的黑色丝巾迎风飞舞，小花为了减轻负担，并未穿上盔甲。
小花站得高看得远，她掏出飞针向哑女发射。哑女一个下马，针就从她的头顶上飞了过去。
而此时她也拐入了另一条小巷子。
南城区是寿藏城最早的城区，这里人口密集，房屋林立。奇形怪状的大街小巷数不胜数，而哑女拐进去的正是一条死胡同。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迟了。小花站在高墙之上，手握宝剑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她。
今夜，她又杀了三人。谢坤跟得紧，她并未有机会取走人心。
“为何又要行凶？”小花怒不可遏，她的拳头握的紧紧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想把眼前的黑衣女人撕碎。
可哑女说不了话，她同样愤怒地低声嘶吼，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姜家唯一的幸存者，今夜我就要将你缉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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