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的女人找不到正经活儿咋办?那就“倚门献笑,卖银为活”,“昌鸡多于良家”——
“近世风俗银靡,男女无耻。皇城外娼肆林立,笙歌杂沓。外城小民度日难者,往往勾引丐女数人,私设娼窝,谓之窑子。
室内天窗洞开,择向路边墙壁作小洞二三。丐女修容貌,果体居其中,口吟小词,并作种种银会之态。
屋外浮梁过其处,就小洞窥,情不自禁则叩门入。丐女辈果而前,择其可者投钱七文,便携手登床,历一时而出。”
因为昌鸡多的不像话,朱瞻基开展了次轰轰烈烈的大扫皇。
接下来他儿子朱祁镇夺门之变后又扫了一次。哪能禁的住。
就算你禁了女人我还可以用男人,这也是男风盛行的一个原因。自然就有人顺势推出“南院”。
“侽宠大兴,甚于女色,士大夫莫不尚之……宋人道学,此风似少衰止。今复稍雄张矣,大率东南人较西北为甚也。今天下言娚色者,动以闽、广为口实,然从吴、越至燕云,未有不知此好者也。”
“今京师有小唱,专供士绅酒席,盖官伎既禁,不得不用之耳。其初皆浙之宁绍人,近日则半属临清矣,故有南北小唱之分。”
“衣冠格于文网,龙~阳之禁,宽于狭邪;士庶困于阿堵、断袖之费,杀于缠头;河东之吼,每末减于敝轩。桑中之约,遂难偕于倚玉。此男~宠之所以日盛也。”
概括说,找男不犯法;找女开销大;老婆不许找女人不管找男人。
到了万历年,男业发展其势之盛,直逼他们的女性对手。
顺便水一下绿帽子由来——
《元典章》:“娼鸡之家,家长并亲属男子裹青巾。”3关羽就是穿绿袍裹青巾,大概是想说明二爷出自底层,未必是那个。“青”应该包括蓝、绿。
朱元璋:“教坊司伶人常服绿色巾,以别士庶人服。”
明《五杂俎》:“国初之制,绿其巾以示辱,盖古赭衣之意。而今无矣,然里闬尚以‘绿头巾’相戏也。”
明《七修类稿》:“吴人称人妻有银者为绿头巾,今乐人朝制以碧绿之巾裹头,意人言拟之此也……今吴人骂人妻有银行者曰绿头巾,及乐人朝制以碧绿之内裹头,皆此意从来。”
《七修类稿》又说:“当时(唐朝)李封何必欲用绿巾?及见春秋时有货妻女求食者,谓之娼夫,以绿巾裹头,以别贵贱。然后知其来已远,李封亦因是以辱之。”4唐代《封氏闻见记》:李封为延陵令,吏人有罪,不加杖罚,但令裹碧头巾以辱之。随所犯轻重,以日数为等级,日满乃释。吴人着此服出入州乡,以为大耻,皆相劝励,无敢僭违。
一下子把绿帽子考证到春秋时代了。
还有跳槽——
明人张存绅所着《雅俗稽言》中有“跳槽”一条:“今俗以宿娼无恒主谓之跳槽……”
冯梦龙所辑明代江南艳曲《挂枝儿》中,有两首《跳槽》小曲,其中唱道:
“你风流,我俊雅,和你同年少。两情深,罚下愿,再不去跳槽。恨冤家瞒了我去偷情别调。”
“姊妹们苦劝我,权饶你这遭。谁想你到如今又把槽跳。”
这跳槽!
……
京城首善之地,可是——
“京师多乞丐,五城坊司所辖,不啻万人。京师谓乞儿为花子,不知何取义。”
“京师住宅既逼窄无余地,市上又多粪秽。五方之人,繁嚣杂处,又多蝇蚋。每至炎暑,几不聊生;稍霖雨,即有浸灌之患。故疟痢瘟疫,相仍不绝。”
“时京城诸恶少凶徒,往往群聚,言内外文武大臣家积金银数百万,虏即近城,我等放火抢诸大臣家……”
那些团伙头子、成员不乏锦衣卫、三大营之辈。
前两年的已巳之变中——
“警逼近京师,而奸党尚自固营垒,全无为君国起念者。庸宰相任人穿鼻,仓皇失措。
戒严半月,不过老弱营军,鹄立风霜之中,日夜冻死百余人而已。不意积弛之弊,一至于此。
人情汹汹,南窜几半,独携家眷者不许出城。而士绅内眷,有扮男装者,有藏箱箎中者,往往为伺察所发觉。可叹可笑。”
我大明天子脚下都糟成这样,其他地方可知。
皇城根下官员多,“跑部钱进”自然也是一门生意。
早先高拱曾上疏说,他自行访获抓捕到王三聘等数人,这些人或冒充是高拱的外甥,或冒称是高拱的表侄,“诓骗人财,咸有证据”。
天启年间方震孺巡视北京南城,抓了一个绍兴人,对方吐了一连串同党——
陈双泉家、沈业家,假印文书各一箱,自州、县以至藩司,自抚、按以至部堂,其中的印文无所不备,而其印亦无所不假。甚至太仓空印之库,收南京空印之办,票多至300余张。
王九家,假长单一束、兵部原解印文一宗;董小江家,假文书一束、假印八颗,有县、卫、吏部、后军都督府之印。
外人想纳一官,参一缺,无需巡抚、巡按,也不需银库、铨部,只用这些假印文书便可全部办妥。而这些文书有一部分更是起自万历二十年,“父子相传,以为世业”。
几十年下来他们卖了多少真官假官?
明代有捐纳制度,就是花钱买官身。阔佬们往往只是想弄张皮来傍身,又不是真要出仕,所以即便是假的也不会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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