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是幻觉还是真相？
“程总，我有思路了。回去写好了发你过目。”秦雪的警报拉响，结界再次拉起。
“不早了，我送你？”程潜收回他无人接收的眼神。
“不用不用！我打车真的很方便。”说着她已开始叫车，收拾好东西就走。
头也不回的吗？程潜蹩着眉头。
虽然他俩什么也没干，但为什么他会有一种被人玩弄然后抛弃的感觉？
刚才完全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吗？情感告诉他不是，但理智说就是。
秦雪连跑带跳地离开极锋，离开这个有人特地为她制造而她也几乎沦陷了…三秒的夜晚。
程潜在窗边注视她的背影。上次这样还是第一次见面那天，他眼里尽是玩味和好奇，而这一次，却多了眷恋与无奈，以及些许他尚未觉察的东西。
看到她上了车，发个信息过去。“行程转我，从我这走要安全到家。”
秦雪照做。
然后程潜就这么看着手机，看着上面那个汽车的小图标慢慢地移动，
一直从起点到终点。
…………
“我到了。”
“好。”
程潜坐下来，坐在刚才她的位置。
一直以来，通过冥想训练，他得以客观而抽离地审视自己的感觉与情绪，与情绪产生距离能够反过来消解情绪，因而获得了珍贵的沉思力与观照力——这极大地帮助了他，使他在资本市场得以始终保持着清醒和冷静。沈时钧总是会说那次与死神之战一定是他交换了什么，说他得到了理智与明晰，却缺失了激情。
人在重创之后怎么可能还是原来那个人呢？
九死一生醒来，他竟被告知是厉以坤的儿子，这比他在15岁那年得知自己并非程行之亲生的更加震撼。
究竟是人生没有来处痛苦，还是人生的来处并非你所愿痛苦？
在那之后，他便重构了自己的世界和叙事方式——直面肌体与精神上的创伤事件，直面人生意义的追问，因而产生认知世界与自我的全新框架与结构，与此同时形成了他独有的内在秩序与节奏。
他以为他早已经看到自己的本相。
而如今这一切似乎都被打破了。
他无法确定，这些感知究竟是更具有迷惑性的幻觉，还是更接近本质的真相？
无论如何，冥想教给他的不是去抑制情感，恰是正视它们并诚实地让其流动。
关灯，让桂树影打在他的脚上。
点开朋友圈-拍摄-完成
【这一刻的想法……】
他打了两个字。
【慎独】
发送。
严格来说，这个“初九”才是程潜的大号，是他最早使用的微信号。
后来工作原因，接触的人越来越多，他又另外申请了一个号-“勿用”，工作伙伴，社交场上的朋友，基本都在那。
也就是说，初九这个微信里，几乎都是与他有过不浅交情的人。
即便如此，他也极少发朋友圈。上一条的时间还停留在2016年，极锋第一支基金【元贞】一跃成为当年基金风云榜股票策略私募第一的时候。
他发了一张一直收藏在手机里的照片——从icu转出来那天，在医院石板路缝隙里看到的一朵小花。
配的文字是，
【元亨，利贞】
自那以后，他再没有发过朋友圈。
开车到家后，发现那条下已经热闹非凡。点赞的，留言的，问他几年不发突然发一张是啥意思的。
沈时钧刷到这条朋友圈的时候，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来，一脸磕到了的表情，给荀常发去信息，“鸡冻鸡冻，感觉老子要赢。”
“什么乱七八糟的？”荀常正躺着看女儿的睡颜。
“你没看见老程的朋友圈吗？”
“他还会发朋友圈？”荀常一个打挺坐起来。
“手动吃瓜”
“我要去留个言，好玩”
躺在床上，辗转难以成眠。秦雪坐起来，打开微信，点开朋友圈，
翻着翻着。
这照片不是刚才他办公室那吗？
【慎独】
慎独？
忽然之间，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涌上心来。
她想了想，回复。
“公募基金之朋友圈增信措施”
除了程潜之外，唯一能看到这条回复的，就是沈时钧了。
可惜他看不懂。
在一片回复的海洋里翻啊翻，程潜终于得见那个熟悉的名字。
“增信？亏你想的出来。”正准备回复。
突然消息就这么消失了，怎么翻都找不见了。
“你删了？”想到前面在办公室里秦雪各种突然和刻意的距离感，加上现在这样，他火大到想也不想就直接给她发信息。
“什么？”秦雪似乎有点懵。
“你刚才回复了不是？”
“噢，我删了重新回了。你再看下？”
翻到照片下再看了眼
秦雪【观沧海-朋友圈增信】
………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到微妙处，最是讲究“输人不输阵”，程潜今天就厉害了，
输人又输阵。
这要换做是沈时钧，大概率已经懊恼得把手机当苞米，生啃好几个来回了。
但程潜这种性格，也只能是闭上眼，来回几个深呼吸。
可是，他一转念：会不会她的这种斟酌，其实也是一种在乎？这样想着，忽而又有些小小的喜悦。
所以啊，这世界有趣的是，一件事的模样，不仅仅取决于它自己，而常常取决于你看它的角度。
这会，程潜在认真地怀疑着，秦雪是否是被植入了某种程序的机器人。一旦释放出超过一定阈值的情感，就会受到鞭笞或电击之类的酷刑，导致了她这种反反复复的行为。也不知是不是应该感谢她，虽然早听说人类存在500种情绪，但一直以来，对他来说也无非就是喜怒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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