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羽厉声道，“说得这般冠冕堂皇！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对王权的渴望。所谓不愿族人苟且偷生，则是用来粉饰狼子野心的借口罢了！”
“胡说八道！”白傲脸色大变，拽得铁链狂烈震动，“我只是不想族人白白浪费与生俱来的修炼天分，只知躲藏在这与世隔绝的深山之上，整日仰人鼻息，被人看轻，碌碌无为了此一生！”
“你是否觉得，要似万妖谷那般嗜杀成性，令人胆寒，谈之色变，才算不枉此生？”成羽冷声问道。
“自当如此。”白傲叹息道，“若非当年输给霜妹，由我登上王位，带领众人修练穷天魔功，以族人根基悟性，想必此刻已是高手如林，莫说万妖谷，便是凌霄宫也不敢小觑。”
“那你可知道，万妖谷最羡慕的是谁？”成羽接着说道，“我在万妖谷时，他们整日挂在嘴边的，便是你们，九尾狐族！他们羡慕你们不用躲躲藏藏，羡慕你们不必打打杀杀，便能拥有属于自己的领地，安安稳稳地生活！你若不信，大可问问楚楚。”
见白楚楚缓缓点头，白傲原本闪着精光的双眼逐渐黯淡，却仍是难以接受，“那是他们不知道，我们内心受着怎样的煎熬。整日提心吊胆，对凌霄宫摧眉折腰也就罢了，还要敷衍应付山下那群愚昧贪婪的卑鄙蠢货。这样的生活，绝不是族人所向往的。”
“他们向往什么样的生活，早在支持玉霜姑姑登上王位时，便给了你答案。可口口声声为他们着想的你，却丝毫没有尊重他们的选择！”成羽越说越是激动，“六年前为了遮掩自己服食赤葵散的丑事，不惜栽赃诬陷自己亲妹，还令族人背负骂名，含冤受屈。待到他们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你又挑唆他们自相残杀，血洗大殿。你可知道，因为你的臆想和偏执，昨夜有多少人失去了自己的至亲好友？”
白傲闻言怅惘迷茫，低下高昂的头颅，沉默不语。
这时，白楚楚眼圈微红，低声说道，“舅舅，只因母后不愿听从你的意见，你便记恨于她。可你是否知道，自你竞争王位失败后，不少人认为你野心勃勃，劝母后将你逐出申首山，甚至杀之以绝后患。可母后不只没有听从，还替你百般辩护。谁曾想真诚相待，换来的却是恩将仇报。”
白傲声音沙哑道，“当时出事之后，我曾劝尤良信父子不要慌张，会替他们想办法遮掩过去，甚至找好了替罪羔羊。谁知这两个鼠辈，担心被我妹妹先查出事情真相，将他们服食禁药一事报知官府，便在未与我商量的情况下，给凌霄宫送去血书。”
成羽怒道，“所以在得知他们的所作所为后，你非但没有站出来承担后果，反而依样画葫芦，伪造出一封我父亲写给玉霜姑姑的书信，将脏水泼在他二人身上。”
谁料白傲听到此处，却是摇了摇头，“凌霄宫前来调查时，我原打算坦白一切，接受惩罚。谁知就在准备出门时，桌上凭空出现一封书信，拆开看后大感震惊。写信之人不只以成康口吻，将此次血案揽在自己头上，更称要请我妹妹帮忙联络其他妖族，重建长生教。我知道这封书信必是有人伪造，想要借我之手栽赃陷害，只是当时形势已经刻不容缓，这封书信对我而言有如汪洋之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稍作犹豫后，趁着凌霄宫四处搜查，宫内一片混乱之际，我便将书信藏在玉霜卧室的暗格里。”
见白楚楚气到微微发抖，白傲又为自己解释道，“我绝不仅仅是想替自己开脱，只是想到信中所写事关重大，成康又是凌霄宫最为得意的弟子，此事绝不会因为一纸书信便草草地盖棺定论。只要稍加查证，不只能够还他二人清白，还能令凌霄宫怀疑山苗寨血书的真实性，或许此事最终能够不了了之。”
成羽怒极而笑，“不必再为你找诸多借口了！你若真是这么想的，为何在凌霄宫鸩杀玉霜姑姑，祸及全族时，没有挺身而出，说出真相？你总是鄙夷族人平庸懦弱，却不知自己才是毫无担当的贪生怕死之徒！”
这几句话鞭辟入里，登时令白傲哑口无言。
白楚楚正想继续发问，却突的感到寒意森森，鸡皮泛起。她转过头，只见成羽双目转红，面容狰狞，隐约可见一团黑气自他丹田处缓缓升起。
凌霄宫三人亦感受到囚室逸散而出的凛冽杀气，察觉成羽异样，连忙抢身入内。就在成羽难以抑制胸中愤怒，要击杀白傲为父报仇时，去被海泽洋牢牢抓住手腕，“师弟，不要冲动！我们还有许多话待要问他。”
成羽似是没有听见，体内真气被杀意所激，汹涌澎湃难以自控。海泽洋连忙调息运气，将冰冷的玄水真气输入成羽体内。成羽顿感清凉遍体，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丹田处的黑气逐渐消散。
“哥哥这是怎么了？”白楚楚虽知成羽昨日在大殿力挽狂澜，粉碎万妖谷和白傲的阴谋，却不清楚详情如何。
海泽洋目中忧色一闪而过，淡然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怒意难消，能够理解。”旋即对白楚楚说道，“此间空气不畅，易致抑郁，不若有劳楚楚姑娘先陪羽师弟出去走走，待他心情平复，再来相询。”
“海师兄，我没事，心中还有许多疑问想要问他。”成羽神色稍缓，摇头说道。
陈金虹微笑劝道，“我们何尝没有诸多疑问？你与楚楚姑娘已经盘问多时，总该歇息歇息，换我们问问才是。”
成羽说道，“既然如此，我在旁边听着便是。”几人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白傲，我且问你，是谁教你炼制赤葵散的方法？”海泽洋厉声问道。在他想来，既然书信上特意污蔑成康想要重建长生教，此事又因赤葵散而起，那么必然与教会白傲炼制秘方之人有着莫大干系。
岂料白傲的回答令众人大吃一惊，“我何曾学会炼制赤葵散，所有的赤葵散都是山苗寨所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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