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傲盯着成羽，嘿然笑道，“她不明白，臭小子你总该想通才是。”
成羽稍作回想，立时憬然，“尤武德打算用来骗我金锭的宝石美玉，必是向你索取，而他定然曾经提起过我的样貌穿着。”
白傲眼中闪过赞赏之色，“不错。当你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已知道那蠢货非但没有得手，还被你发现了通往此处的密道。”
成羽问道，“既知道我的身份，那天却又为何手下留情，没有将我灭口？”
“未尝没有过将你除之后快的念头。”白傲冷冷道，“只是思量再三，觉得还是留你性命，对我更有价值。”
白楚楚回想当日场景，似乎仍能感受到将自己团团笼罩的凛冽杀气，知道彼时生死只在白傲一念之间，不由一阵后怕，冷汗涔涔，疑惑道，“在申首山尚未解封之前，我们曾找遍所有地方，何以未曾发现你们的踪迹？”
白傲环视一眼四周，苦涩一笑，“当时你们可曾搜查此处？”
白楚楚如梦初醒，当时他们恨不得将申首山翻个底朝天，却独独遗漏了荒废许久的囚室。
海泽洋又问道，“既已隐匿行踪，大可在结界破除之后，带着你的信徒悄悄投奔万妖谷便是，何必铤而走险。”
“我本来确是这个想法，联络玄奇也只是希望他能派些人手前来接应我们离开。谁知等来的却是傅一飞，和那个与楚楚长得相像的姑娘。”白傲摇头道，“当他们提出偷龙转凤计划时，我是不以为然的。那姑娘虽然极力模仿楚楚的言谈举止，却是照猫画虎，迟早会被看出破绽。”
“可你最终还是唯命是从，不敢违逆玄奇的意思。”成羽冷笑道。
白傲惨然笑道，“一来担心只带那么些人过去，不会得到玄奇重用；二来则是想让玄奇和那些曾经看轻我的老东西，见识见识我的真正实力。”
“嘴上说着不愿看人脸色，做的却是摇尾乞怜的事，牺牲那么多人的性命，却只是想向玄奇证明自己，达到寄人篱下的目的，真是可笑。”成羽讽刺道。
白傲长叹一口气，脸上流露出后悔的神色，随即望着白楚楚哀求道，“楚楚，我自知罪孽深重，落得这般田地，皆是咎由自取。可是青青和悠悠对此并不知情，还望你能念在往日情分饶恕她们。”
白楚楚点头答应，“舅舅放心，若你所言不假，我定不会为难她们。”
白傲如释重负，仰头凄然道，“这些年来，是我错了。”话音刚落，全身黑气直冲头顶，自尽而亡。
众人方要阻止，却是为时已晚。
虽然白傲间接害死了自己母亲，但毕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血缘之亲，白楚楚心中蓦地一阵悲凉，晶莹泪珠夺眶而出。
几人唏嘘感伤之时，却见陈金虹去而复返，“师兄，出事了！”
海泽洋面容一凛，“莫非已被他们跑了？”
陈金虹摇了摇头，喘着粗气道，“山上来了不少寨民，称要讨个说法，正和十多个狐族青年在城外对峙。”
白楚楚面露愠色，拭去泪水快步朝外走去，其他几人连忙紧跟在后。等他们赶到时，寨民们举着锄头铁犁，九尾狐族的青年手中握着兵器，双方怒目相视，正在高声对骂，混战一触即发。
就在有人按捺不住，准备挥动武器时，只见疾风卷舞，强大的气浪迫得他们连连后退。几道身影并肩而立，将他们重新分隔开来，正是匆匆赶来的白楚楚等人。
有寨民认出陈金虹，上前说道，“还望凌霄宫为我等主持公道，让他们交出杀害族长的凶手。”
众人为之一惊，海泽洋问道，“你说的族长，可是尤良信？”
见寨民点头，白楚楚冷哼一声，“这等恶贼，杀了也不过是替天行道，交什么凶手？”
“做错事的，是他儿子，与他何干？”寨民只道她因先前尤武德招认的罪行迁怒整个山苗寨，忍不住指责道。
白楚楚冷笑道，“他父子乃是一丘之貉，皆是罪大恶极，死不足惜！”
寨民们不明所以，纷纷怒斥，“你这妖女，纵凶杀人，还要出言污蔑！”
海泽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将白傲先前供述公之于众。
寨民们面面相觑，随即有人说道，“如今死无对证，你们怎么说都行！”“没想到凌霄宫竟与妖邪同流合污！”
九尾狐妖们气得咬牙切齿，想到这些年所受的磨难，枉死的亲人，已是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将这些凡人杀之泄愤。
一名老者颤巍巍地走上前来，安抚住身后咆哮的寨民，对着海泽洋作揖道，“就算此人罪大恶极，也不该累计满门，杀光他全家上下一十三口，连刚学会走路的孩童也不放过吧？”
九尾狐妖们闻言，顿感大仇得报，左顾右盼，想要猜出何人所为。直到白楚楚霍然回首，冷冷扫视，方才垂首不言。
海泽洋没想到凶徒下手如此毒辣，肃然道，“不知诸位可曾见到凶徒样貌？”
寨民们闻言默然无语，老者咳嗽一声道，“我等此行并非兴师问罪。只是与族长有深仇大恨，又有杀他全家而不惊动左邻右舍的，想来想去，只有法术通天的九尾狐族。”
成羽沉声道，“事关重大，理应详加查证，而非仅凭推断妄下结论，以至无辜者蒙冤受难，真凶逍遥法外，死者不能瞑目。”
海泽洋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没有真凭实据，还请各位先行回去。我们自当尽力而为，查明真相，给大家一个交代。”
寨民们心中认定凶手必定藏在九尾狐中，奈何的确没有证据，加上尤良信父子所作所为，自觉理亏。老者恭声行礼后，带着他们退下山去。
见白楚楚随着众狐妖往城内走去，成羽追了上去，低声道，“楚楚，你不一道去看看吗？”
白楚楚漠然道，“他们非我族类，与我有何干系？若哥哥证明真凶是我族人，告知一声便是，我绝不会包庇纵容。”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留给成羽一个纤弱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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