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羽入凌霄
随着数声巨响，尘土簌簌飞扬，申首山山顶的通天塔轰然崩塌。
成羽望着残砖破瓦的废墟，心中百感交集。数日前，他刚刚送走原居于此的九尾狐族。本想随白楚楚一同前往青丘，帮助他们安定下来，却遭极力反对。
狐族不少人坚持认为狐后之所以向凌霄宫妥协，是一时鬼迷心窍，为情所惑，对成羽恨意颇深。白楚楚也婉拒了成羽好意，表示自己会在到达目的地后，第一时间告知于他。
“师弟，我们这就动身回去吧。”一个身着蓝袍的男子手握石盘走了过来，正是凌霄宫圣水阁弟子海泽洋。
成羽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看了看身无长物的海泽洋，问道，“海师兄，不知你御空飞行用的是何法宝？”
海泽洋淡然笑道，“我们圣水阁的飞行法术不似他们那般花里胡哨，却是最为简单实用。”说话间，周身白雾缭绕，两人脚底浮起软绵绵的云朵，将他们托至半空。
白云越积越厚，随着海泽洋一声轻喝，带着他们冲天飞起，直上云霄。成羽反应不及，趔趔趄趄，险些摔了下去，幸得海泽洋紧紧拽住。
这虽不是成羽第一次腾云驾雾，仍觉提心吊胆。身下白云似有若无，致使“落地生根”的法术无从施展。他壮着胆子向下瞥去，登觉双膝发软，站立不稳。见海泽洋抱着石盘盘腿而坐，闭目养神，成羽当即依样画葫芦，缓缓坐下后紧闭双眼，凝神聚意。风声呼啸，成羽渐渐充耳不闻，心中一片澄净。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海泽洋低声说道，“师弟，我们到了。”
红日高悬，霞光漫天，崇山峻岭，白雪皑皑，闪耀着七彩光泽。群山之巅，松柏林立，繁花似锦，瑶草生香。九层云盾之上，一座雄伟瑰丽的宫殿傲然矗立，正是被世人焚香膜拜、令妖魔谈之色变的——凌霄宫！
望着那熟悉而又陌生，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成羽激动难抑，霍然起身，恨不能施展御风神行，飞身直入其中。不待白云停稳，他瞬间克服畏高恐惧，纵身一跃，飘然落地。
万道金光紫气，在身旁盘旋环绕。成羽沿着白玉石梯向上奔去，不多久便看到两根碧沉沉的琉璃圆柱，正是凌霄宫的南侧入口。他未作停歇冲到门前，双手叉腰，大喘粗气。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圣地？”十多个顶盔贯甲的卫士执戟悬鞭，持刀仗剑，将成羽团团围住。见他颇为面生，其中一人掏出号角便欲吹响。
“且慢！”海泽洋飞掠而至，大声喊道。
卫士们见到他后，纷纷躬身行礼。一个红脸汉子恭敬问道，“敢问海师兄，这少年是何来历？”
海泽洋呵呵笑道，“烈观火，枉你练就火眼金睛，连自己看着长大的羽师弟也认不出了吗？”
红脸汉子名叫烈观火，与曾泺蓉师出同门，是凌霄宫天火阁的弟子。相传他在西方白民国游历时，为了帮助当地人击败熔岩巨蜥，不甚灼伤双目，结果意外练成火眼金睛。施展法术后，不只能够洞穿云雾，观望千里，还能明辨妖邪。他盯着成羽仔细打量一番，喜笑颜开，拍手道，“真是羽师弟！好小子，几年没见，长这么大了！”
其他人也已认出成羽，大多面露喜色，热情地迎上前去，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大抵说的都是他与成康长得相像，询问他进来状况。
这时，人群中一个灰脸汉子面无表情，打断众人寒暄，“还望诸位谨言慎行，他当年已随其父退出师门，迄今尚未被任一阁主收之为徒，‘师弟’之称，言之过早。”
此人叫做蔡巍，出自沃土阁。虽然资质平庸，但极擅察言观色，忠心耿耿，深受阁主黄景湛信任。成康沉冤得雪后，外阁弟子皆传言伪造书信，出自与成康不合的黄景湛之手，致他对成羽全无好感，才会冷言冷语。
烈观火拍了拍成羽肩膀，朗声笑道，“羽师弟天资过人，根骨极佳，必然能够得到几位阁主青睐。何况我听曾师妹说，他的青木阁法术即将突破第三重。”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真心替成羽高兴的。突破第三重境界，意味着能够随心所欲改变万物状态，可以寻找天材地宝，炼制自己的专属法宝。
蔡巍满脸不以为然，对着成羽问道，“敢问成兄弟师从何人？”
“这还用问吗？成师叔当年练成‘五行合一’，精通五系法术，自是由他传授给师弟的。”烈观火替成羽答道。
成羽摇了摇头，将先前应付海泽洋三人的说辞重复一遍，对自己在扎罗山下的奇遇和叶夕颜的名字则是只字未提。众人听后议论纷纷，猜测他所说神秘高人究竟是谁。
蔡巍冷哼一声，“一个不敢自报姓名的宵小之辈，能够教出什么样的徒弟？素闻树精族的妖法，与青木阁法术多有雷同，或许学的乃是异端邪术而不自知。”
“修练树精妖法，体内又怎会有青木真气。时间不早了，掌门还在凌霄殿等我们，还请让出道来。”海泽洋见蔡巍几次出言刁难，不愿过多纠缠，拉着成羽就要朝里走去。
蔡巍拦在二人面前，冷声问道，“不知成兄弟进入凌霄宫，是拜师学艺，还是故地重游？”
成羽恭敬施礼，“回禀师兄，此番回来自是想重新拜于凌霄宫门下。”
蔡巍又问道，“成兄弟年方几何？”
成羽掐手粗算，回道，“若是没有记错，应是十七岁。”
只见蔡巍从怀中取出一个羊脂玉瓶，“依照掌门新规，男子年逾舞象、带艺投师者，需服忘尘水方可入内。”
成羽茫然道，“何谓忘尘水？以前从未听过。”
“喝下‘忘尘水’，可忘却前尘烦恼，斩断懵懂情丝，有助静心修练。”蔡巍说着将玉瓶递至成羽面前。
成羽已与白楚楚约定终身相守，自是不愿接过。
海泽洋知道其中内情，只是蔡巍所说确是张臣圣当上掌门后立下的门规，想要帮忙打个圆场，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这时，一个低沉雄厚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让他进来吧。”
听是掌门传音下令，众人肃然直立。蔡巍虽然面有不甘，也只能退到一旁，让出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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