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前几天，郡主府里就已经张红挂彩，窗上贴了听雪带着几个小丫头剪得窗花。
上上下下打扫一新。
今日丫鬟侍卫也穿着新衣，齐齐到了慕朝和楚千汐面前行礼。
“奴婢（属下）给郡主和姑爷请安。”
他们每一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尤其是牧尘那张几乎要封起来的嘴，居然也勾起弧度来了。
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是他们眼神频繁落在她和慕朝两个人身上，看得她心里毛毛的。
不对劲儿！
听雪推着两个人到了主卧，俏皮地朝两人眨了眨眼睛：“主子们今天就别管我们了，一起好好过个年吧！”
然后就喜滋滋的一哄而散，离得远了她还能听见他们在笑。
楚千汐心中说不出有一种奇怪，推开自己的房门，头上青筋欢快地蹦了蹦。
她看到了什么？
除了红窗花，屋里挂着红绸，八仙桌上燃着欢快还崩了一对火花的龙凤喜烛，大红的被子上绣着凤穿牡丹，交颈鸳鸯，看这叠的厚度应该只有一床被子。
甚至她还能一眼看到床垫铺着的‘早生贵子’。
再细看看窗花，将整个房间染成一片红海。
听雪今天没陪着她入宫，除了车夫，他俩也没带别的下人。
合着他们这一天就是来弄这个的？
楚千汐感觉有什么东西直冲头顶，咬牙切齿：“他们这是要弄成洞……”房？
见到慕朝看过来了，她才意识到自己要脱口而出个什么玩意儿，把最后一个字咽回去。
这都干了些什么啊！
“额，我是说谁让他们擅作主张的。”楚千汐憋出这句话。
人是走了，只留下望着这满屋子红色尴尬的无处落脚的楚千汐和衔了笑容像是有了裂痕的慕朝。
她是真没想到过年能布置成这样的。
僵持了好久，楚千汐第一个动了。
“你还不知道他们是个什么心思？”慕朝看她要动手将那些红绸扯下来，制住她。
他们有没有洞房，这些做奴婢侍卫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估计也是想趁着年节，让他们将这最后一步做了吧！
楚千汐一口气险些上不来。
这这，这洞-房也要有个准备吧！
这一回来就看到红的都能照到人的房间，很突然的好不好？
慕朝这些日子有意无意提这个，今天就见着这，她都以为这是慕朝故意的。
“我很冤枉啊！”慕朝看着她这不安分的眼睛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哭笑不得。
但看着眼前跳动的烛火，当然，他心里不能说一点想法也没有。
满眼红色。
方才还尴尬的氛围一下子就变得黏黏糊糊起来。
许是因为眼前的红烛照的，慕朝脸上也带着通红，楚千汐紧张地捏了一手汗。
挪动步子坐在桌旁，面对着那满桌子冒着热气的菜却是怎么也下不了筷子。
“其实，这些日子你也该记起来了。”
楚千汐抬头。
慕朝抽走她手里的筷子，放在筷枕上：“你我并没有成婚，战事紧急，那日你穿着嫁衣上殿，一纸婚书那便算做了我们的成亲礼。”
楚千汐手指蜷缩起来。
她确实猜到了。
头抬起来，眼前人眼眸中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一些苦涩：“我知道你渐渐在记起从前。虽这些日子你我亲密不少，可我知道你心里是不愿的。”
楚千汐抿了抿唇，并未错开他的目光。
慕朝见她这样苦涩而笑，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着酒杯上的喜字，嘲讽道：“也对，如今我已经重新站在了朝堂上，那些冤情也早就一干二净，我也是时候该......”
“慕朝”楚千汐声音平静的不像话，看着这双仿佛蒙上了灰尘的眼睛，缓缓吐出几个字：“你接着装。”
是不是他每次都要这么扮可怜来让她心软啊！
这拙劣的演技，她都不忍拆穿他。
“......”他手僵了疆，颓然放下酒杯。
楚千汐勾回慕朝手里的酒壶也在自己杯子里倒了一杯，拿起酒杯，转动酒杯看到上面的喜字。
酒杯一横递到他面前，朝着他努了努嘴：“喝不喝？”
美玉上的灰尘瞬间被拂开，星耀般的眼眸瞬间盛满光华。
楚千汐勾着慕朝的臂弯饮下手中的酒，眼尾却偷偷沾了一颗泪珠。
慕朝伸出手拂去那颗泪珠：“既然知道我是在做戏，为什么还会流泪？”
睫毛颤了颤，楚千汐匆忙移开视线，下一刻却被眼前的人抬起下巴，被迫对上他含笑的眼睛。
“你说的那么可怜，我又不是石头做的。”
楚千汐嘟囔一声，心里发慌错开他的视线，垂眸。
却一下怔了。
那杯酒水将他唇染得鲜红，留了一滴酒珠粘在唇瓣上。
唇角扬起的弧度上连着一颗痣，平添了一丝别样的感觉。
楚千汐禁不住手腕一抬伸手勾上眼前人的脖子。
轻轻落在了那人的嘴角。
慢慢往中心移动。
慕朝一愣，眼底带着无奈的笑。
也只有这姑娘能这么来。
他松开关防，与她一同流连在这场幻梦中。
温度一点点升高，慕朝解开她身上穿着的绣银斗篷，扔到地上。
习武之人里面的衣服很少，不过一会儿楚千汐就感觉到自己身上一凉，却很快被抱到软乎乎的床榻上。
‘早生贵子’被他一手挥在底下，那双温润的眼眸染上了世俗的情意。
让她不由得看痴了，心跳一下一下，越来越疾，甚至心里都有一种滚烫的灼烧感。
往日入喉的美酒了没有这种感觉。
他面上滴下来的汗珠滴在她的眼睫上，轻轻一眨就此模糊了云端上仙的面容。
“慕朝……慕朝……”
手指紧紧扣住他的，楚千汐几乎想让这把火烧了自己，另一只手划过他的脊骨。
头顶传来一声笑，她像只轻盈的蝶落在他掌中，缓缓扇动着羽翼。
他低下去，底下的人瞬间小脸一白。
锦衾落下，郎君温柔无限，照顾着她的每一分情绪。
起承转合，疾徐有度。
掌控着这朵娇艳的牡丹在他手里妖娆盛放。
跃动的火焰一寸寸燃烧掉囍字，龙首，凤尾，最后留下残蜡，被熹微的朝阳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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