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三廉王猜到李天官的身份后，肯定要弥补后者。
眼下，就是一个最合适的机会！
“廉王所言，本王深表赞同。”八贤王长身而起，“本王也愿意在愿意在事后付出代价，只求一个确凿的真相！”
许多人面露震惊，咽了咽唾沫。
八贤王如此坚决的表现，他们共事多年，也极少见过，上次还要追溯到一力主张和高丽和亲结盟一事。
这还没完，又有一人，从桌后走出，郑重其事的道：“微臣也认为，代笔一事不可轻视，恳请陛下下令冯止水当场作画，一辩真假。”
杨业的发言很委婉，也照顾到了赵佶的感受，可后者依然沉着脸，投去了惊疑不定的视线。
他从三人接连上演的作态，敏锐觉察到对方之间诡异的默契，仿佛冥冥中有股力量在驱使着对方，沦为陈浪的马前卒。
连续三个大佬表态，庞吉也不韬光养晦了，开口道：“老臣亦是认可三位同僚的说辞。”
萧钦言略作犹豫，旋即跟着道：“理应如此，微臣附议。”
其余官吏见状，嘴巴一张，就要发声。
眼见又要出现群臣逼迫的情况，刘娥适时刹住势头：“几位卿家言之有理，哀家也不一意孤行，那就让冯止水当场作画。”
赵佶眼里闪过感激，顺势下坡：“那就依太后所言。”
说完，他看向冯止水。
其余人，也凝神看去。
早在三廉王低喝时，就浑身微微发抖的冯止水，当即控制不住内心的惶恐，抖得更夸张，满头大汗。
颜四娘暗暗叹息，神情黯然。
她不是愚笨之人，有些疑问，已然知晓了正确答案。
下一秒，冯止水跪在大殿的言行，也证实了她的猜测。
“小的认罪，小的是一时鬼迷心窍”冯止水砰砰的磕头，痛哭流涕，“小的没办法，苦思冥想了十几天，一无所获，又担心陛下降罪，所以请卢有涯代笔。”
“请陛下开恩啊！”
陈浪冷冷的说道：“欺君之罪，可是要人头落地的！”
赵佶神色不愉，眸光落在某一张桌子。
冯止水死不死的，他无所谓。
可他不想助长陈浪的嚣张气焰。
潘仁美会意，出列道：“陛下，冯止水才华横溢，代笔只是他一时愚昧，如果从轻发落，必定体现陛下的宽宏大量，爱才之心，将来也是画坛上一段佳话。”
“他有个屁才华！”陈浪不客气的骂道，“潘仁美，你眼睛也瞎了。”
一个也字，顷刻间令赵佶、太后神情难堪。
“呸，粗俗的坏人。”赵嘉仪笑得眉眼微弯，悄声嘟囔道。
陈浪若有所感的瞅了小吃货的方向一眼，言之凿凿的说道：“冯止水在画坛声名鹊起的那几张画，全是卢有涯画的。”
“他欺骗卢有涯，说会帮对方出人头地，结果反手借助对方的杰作，让自己名利双收，此等卑劣的行径，我看只有傻子会把他当成人才。”
话音刚落，语惊四座。
赵佶铁青着脸，暗自冷哼。
潘仁美脸色讪讪，也不吭声了。
他已经被当众打脸了，做不到又把脸凑上前。
他又不是真的傻子。
赵佶：“……”
如果他知道，恐怕会表示有被冒犯到。
颜四娘俏脸闪过厌恶，低语：“原来你是这种人。”
“你该死！”李天官没她这么温柔，怒斥道：“枉我义父这么信任你，你竟然背信弃义，只为满足一己私欲。”
冯止水面如死灰，耷拉着脑袋。
到了这种地步，他已经清楚自己难逃一死了。
“来人，将冯止水拖下去。”赵佶轻喝道，“择日问斩！”
被某人连累两次丢了颜面，他巴不得将对方凌迟处死。
待冯止水被侍卫拖走，赵佶瞥了瞥陈浪，像是在看杀父仇人一样，继而拂袖而去：“时辰很晚了，宴席到此为止。”
说完就走，全然不等满朝文武有所反应。
太后刘娥也紧随其后：“本宫也有些乏了，诸位卿家请便。”
这下，八贤王、庞吉等人总算反应过来了，微微行礼：“恭送太后，祝太后万寿无疆。”
全场之中，唯有陈浪，毫无动作，保持着岿然不动的姿势。
忽地，他冲刘娥呲牙一笑，神情深邃。
刘娥心弦一紧，浮现出莫名的寒意，步伐加快了一点点。
两人一走，代表着宴会彻底散场了，满朝文武，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八贤王和杨业对视一眼，先后低叹。
他们本想着借太后寿宴，修补陈浪与陛下的关系，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反而使得双方的关系更加势如水火。
其余官吏，情绪倒是截然不同。
一些中立派系的视线，先是在八贤王、杨业两人脸庞扫过，再看向被三廉王拉着不放的陈浪，瞳孔里略有异样。
“也许，投靠陈浪，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相似的想法，在他们脑海里一闪而逝。
另外一边，眼角余光瞄到庞飞燕、柴文意走远了，陈浪立刻摆脱了热情的三廉王，和李天官回府。
准确的说，是让李天官一个人回去。
今晚的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他注定要忙得很！
……
月光如霜。
身穿淡紫色长裙的颜四娘，慢慢走在宫外的红瓦路上，神情郁郁。
走了一会儿，她扬起螓首，远眺那轮明月，惆怅道：“你也和我一样孤单嘛？”
几个时辰前，她身边还有人陪伴，如今却只剩下她形单影只，只能和明月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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