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41.街头偶遇
熏似乎是看得有些累了，便也将身子向后靠，斜倚在新垣鹤肩头，一动不动，仿佛在确认体温。
“真够怀念的。”她说。
......
新垣鹤在沙发上睡着了，本来没想睡，本来还想和熏说些话，确认她当前的心情状态，再做是否要坦白的考虑。
但终究在这温馨氛围的包裹下睡着了。
坏了的水龙头滴着水，明天要叫维修工来修。
卧室里放着一床叠得整整齐齐的棉被。
冰箱里剩有半盒牛奶，明天早上要喝。
电视音离他越来越远，好像有谁给他盖上了薄被。
在这样的空气下，他睡得死死的，每一个细胞中的每一滴疲惫都被挤了出来。
他做了个梦，梦见在海风冷得彻骨的早上，一个小女孩对着他哭鼻子。
那是小时候的熏。
他醒来后惊疑不定，有些胆寒，决定还是不把那件事告诉熏。
......
几天后，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七点半。
餐桌上放着熏做好的早餐，她一早就出门了。
吃完早餐，他便走路去车站，准备乘电车去须贺事务所上班。
算了算，今天不是周末，阳菜不会去那。
自从夏美解决了阳菜姐弟俩的事情后，阳菜就进了一家私立中学读国中二年级。
夏美帮助姐弟二人申请了补助，足够支付学费和生活费。
所以，阳菜只有下午放学时和周末的时候有空去事务所帮忙。
新垣鹤站在沙丁鱼罐头的角落位置，盯着窗外流动的屋檐发呆。
不知道夏美最近如何，过得好不好。
自从少了她咯咯咯的爽朗笑声后，工作好像都变得单调乏味了。
事务所平日里都只有新垣鹤一人，因为须贺圭介时常在家里陪着老婆和女儿，根本没空来事务所。
关于“晴女”的轻小说，新垣鹤已经写完了所有的稿子，只需每隔一个礼拜向杂志社投递过去就行。
至少还能吃一个月，所以压根不担心事务所的运转。
想到这点，他上班的心情就不是那么急切了，反正去不去也只有他一个人。
坐着坐着，下车时，他才发现自己还没坐到头，而是无意识地在涉谷下了车。
想着再懒得等电车了，他便出了站，干脆步行过去就是。
冷漠的人流绕过他在街头穿行。
在等待绿灯的过程中，他看到了位于马路对面的夏美。
夏美有些怔，从她的眼睛里新垣鹤看到了惊讶。
能相遇在涉谷的街头，说来也是奇妙的缘分。
人潮仿佛褪去，只剩下两双眼睛对视着。
一双淡定从容，一双则满怀笑意。
这时，绿灯亮起，两边的人群开始穿行。
夏美似乎并没有过来的意思，她双手背在身后，眼睛眯着，笑得如同远处大楼反射下来的阳光。
说实话，偶遇来得要更让人惊喜一些，就好像从未期待过但就是命中注定。
无论多么复杂的迷宫，也能成为两人奔赴的大道。
“今天出门这么晚？”夏美扬起脸看着他说。
她不再穿平时喜欢的紫色吊带加牛仔短裤，而是换了一身西装西裤，连发型也作了一番打扮。
俨然一副都市丽人的样子，让人眼前一亮。
“正打算走到事务所那边去。”新垣鹤回答道。
“真是自在呀！”夏美感叹道，“不像我，每天都要准时到公司去整理报表。”
“几点到？”新垣鹤看了看表，八点二十。
“九点。”夏美说，“公司就在几条街后面，不远——要不要去喝几瓶啤酒？”
“没忘了我说过的话吧？”
“当然没忘！”夏美脸上依旧是那幅爽朗的笑容，“我这几天可一罐都没喝过，是不是可以累计到今天一起喝掉？”
新垣鹤笑了笑：“不行。”
夏美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他俩在旁边一架自动售货机前买了两罐啤酒，随后找了张长椅坐下，一面小口喝着啤酒，一面注视着街上来往的人流。
“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夏美率先问道。
“写稿子，吃饭，睡觉，上课。”
“没别的了？”
“看了两集蜡笔小新。”
“噗——”夏美又被他逗得咯咯笑，“说笑话都这么一本正经的，可真有意思。”
“你呢？”
“我啊——”夏美喝了口啤酒，说道，“无非就是那样，生活全被一些无聊的事情填满了，做报表，开会，到处跑业务，没意思得很。”
“跟在事务所时比？”
“天上地下。”
“那还是回来吧，没有你很寂寞啊。”新垣鹤开玩笑似地说道。
“那可不行，回去了还怎么背着你偷喝啤酒？那家公司可是二十四小时供应北海道生啤的。”夏美笑着回应。
那笑容太过真切，让人分辨不清是不是在开玩笑。
新垣鹤讶然：“如果是为了啤酒的话，约定作废也未尝不可。”
夏美无奈地笑着摇头：“你这人——是榆木脑袋？当然是开玩笑的，这几天都未喝过啤酒。”
“那二十四小时供应啤酒的公司？”
“当然也是胡乱说的，哪有那么好的公司？啤酒厂都未必如此大方。”夏美说。
“那回来吧，以后每天让你喝两罐，如何？”新垣鹤说。
夏美直直地注视着他，两秒钟后才放开，嘴角露出笑意：“哎呀，你真把我当酒鬼啦？啤酒什么的都不重要——现在还不能回去，休息时去玩玩倒是可以。”
两人在长椅上坐了十多分钟。
夏美喝完啤酒，将罐子晃了晃，便站起身。
绿灯恰好在此刻亮起。
“我走啦！”她说，“替我向小圭问声好。”
新垣鹤点头答应，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斑马线，消失在拥挤的人群里。
他独自坐了一会儿，将剩下的啤酒喝完，便也起身向事务所走。
途中路过昨天的那家酒吧时，他上去看了看。
酒吧白天也营业，只是几乎没有顾客，昨天那个服务生仍一丝不苟地擦着玻璃酒杯。
“昨天的那个乐队呢？”新垣鹤问。
“这会儿估计在哪家旅馆睡觉？要到晚上才会来演出。”服务生说，“来杯水？”
新垣鹤愣了愣，接着点了点头。
他接过水，一饮而尽，将留在嘴里的啤酒的涩味冲刷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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