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锣一响,大红帐幕拉开,穿着考究的竹竿子(主持人)便上了台,对着众人一礼。
台下,洛青霓大眼睛一亮,里面扯了下他的衣袖,“开始啦。”
“嗯。怎么这么兴奋,第一次看?”
“当然不是啦。爹爹跟娘亲每年都会带我们来的,不过这次是跟曦文一起呀。”她把眼睛笑成两个月牙儿,“很宝贵的。”
“那我可亏了,我是第一次看。”他故意这么说。
“有什么亏的嘛!”
“不知道,就是觉得很亏。”
“那、那大不了,我回去再给你作弄好了…”洛青霓还真被他骗到了,声如蚊呐地道。
“桀桀桀,这是你自己说的呀。”方曦文不仅一口应承下来,还要撇清关系,“我可没有要挟你啊。”
“坏人。”
小情侣拌了一阵嘴后,竹竿子嗓音清亮地问了几声好,接着讲了个小笑话炒热气氛,然后才开始报幕。
“这些曲目,平常都有吗?”他跟洛青霓咬起耳朵。
“有呀,压轴的‘书生镇妖’年年都演。”
“是吗。”
这手段就很高明了。
像现代的梗语言也好,古代的诗词歌赋也罢,其实都算是底层人们表达思想的一种载体;
如王家这样注重表达,哪怕有一天整个家族都覆灭了,有关他们的事迹还是会被传唱下去,直到有一天后继者重拾他们的意志,再度崛起。
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此事也有利有弊…
想着想着,台上的戏已经开演了,他便拍了拍自己的脸,回过神来。
“怎么啦?”洛青霓关切地拉住他的手。
“没有,想了些杂七杂八的,好好看戏吧。”他心想自己这多疑的毛病是改不掉了,看个戏剧都能发散这么远。
前面的都是些经典戏目,王家似乎还请来了会音功的音乐顾问,一首首曲子或凄婉悱恻,或热血沸腾,很是勾人心弦。
洛青霓边看边吃,足足吃完了能摆满半个桌子的零食,小手还往这边伸着的时候,终于演到了倒数第二个节目。
今晚的压轴,《书生镇妖》。
“冻雪漫天,寒云满壑,凛冽又是隆冬。”
老旦的嗓音婉转迂回,润腔细腻古朴,仿佛真有寒风猎猎,云动风行。
台上转出个娇弱的小娘子,浅浅行出几步,眉眼悲切,相思断肠,眸光投向远方,浅吟低唱:“相公…”
乐器的节奏变得迟缓,有如水波纹纹荡开。
“吼!!”
突然,台边跳出一只通体斑斓的猛虎,眼若铜铃,利爪森寒,掀起的气浪将小娘子的长发拉得直顺。
‘是假扮的,别怕。’洛青霓贴心地拍拍他的掌心。
“哗,好一只吊睛雪地斑斓虎!水涉陆驰途路飘荡,莫非行至终点,徒入虎腹?”
随着嘹亮的吟唱,铜钹、鼓板拍得飞快,洞箫、唢呐鸣声鼓吹,各种乐器都加快了节奏,叮叮当当一齐奏响!
洛青霓张着小嘴,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东西也顾不上吃了。
只见台上那虎妖口吐人言,阴冷刺耳:“好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娘子,当真是妖神眷顾,便做了我盘中餐罢!”
“山、山大王,”那女子腿脚一软,跪倒在地,嗓音凄然:“相公进京赶考,若无此路引,非但入不得学宫,还要治罪,妾身定要给他送达才是!”
说罢,竟自流下两道晶莹的泪来。
大部分的乐器都止歇下去,只余二胡唢呐的声音袅袅,哀转久绝。
闻言,那虎妖张开的血盆大口竟慢慢收了回去,有些笨拙地退开两步,垂首;在极凶厉与极温柔的碰撞中,构成一副凝固的图景。
“您先放妾身过去,待妾身将路引送达,再回来填您的腹!”她凄然一笑,又俯首拜了下去。
宁愿自填虎腹,也不愿耽了情郎前程。如此之爱,有些观众已然眼泛泪花。
台下的洛青霓显然是也想到了什么,把小手塞进他的指缝,泪眼迷蒙地看过来,发现自家情郎满脸严肃。
“怎、怎么啦?”
“没。”方曦文温和一笑。
这个曲目显然是经过精巧构思的,无论古今,爱情始终是最能打动人心的选题。若是如此有情之人被妖怪吃掉,那拉仇恨的方式自然是一等一。
不仅演小娘子的女子漂亮极了,而且乐器配合得也很好,这个戏台的氛围都被烘托了起来,哪怕小小瑕疵也能被忽略,所有的所有都很完美,只是出现了一个小问题。
台上那是他妈的真妖怪。
呜哇,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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