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飞不甘心地瞪了卓倩一眼，转过头来笑脸说道：“我摔下去的时候啊，应该是张开了双臂，像雄鹰一样在展翅飞翔着，一路飘啊飘的，就这么落下去了。底下并没有草堆，全是些杂草和低矮的灌木。就这样慢慢悠悠地飞了下去。下面没有宝藏，连狗屁也没有，就是一片荒芜的杂草，闷热潮湿难受，我忍受不住就爬上来了。”
春达嗤地一下笑出了声，见两人都在诧异地看着他，又急忙解释道：“胖子，你这是在做梦吧？你应该知道从三四十米的高度垂直摔下去，那力度该有多大吗？以你的体重来计算，至少得有1000牛了，砸在湿地上的深坑都会有35到45厘米的深度。”
“当然，你要是掉在了石头上，那可就跟西瓜落地也差不了多少了。你那个胖脑袋，夸嚓一声，四分五裂摔成八瓣，血肉分明。但脑浆可是会红白混杂的，就象是豆腐脑似的，摔倒一塌糊涂。”
薛飞莫名地感到有些心虚了，迈动脚步，腾腾地伸手去抓春达，“你这个死太监，就这么见不得哥哥好吗？那就给你按摩一下吧。”
“胖子，坐下！你这是干什么？春达说的对。说句不好听的，从物理的角度来说，你掉下去根本就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你说是自己从底下爬上来了，那就更是没有可能了，连我都不能，你就没有那个体力。让春达说下去。春达，你好好说话，不许再这么恶心了。”卓倩在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薛飞，又对春达说道。
三人住在一个小区，从小就在一起光屁股玩耍上学，打打闹闹了十几年，彼此那是再熟悉不过了的。
薛飞吹牛可以，但撒谎他却并不在行，会脸红的，吭哧吭哧地解释道：“我好像在下面看到了两位姑娘，她们也跟我说了一些话，感觉迷迷糊糊地，现在已经记不清了。”
“幻觉，这就是濒死时的幻觉。胖子，你怎么就不能是在下面啃猪蹄呢？这样还能更可信一些。还姑娘呢，还两位呢，长得很漂亮是吧？像嫦娥是吧？你又去调戏人家了？”
“我靠！死太监，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在回忆当时的过程而已。你经历过吗？那你来说好了。”
“薛飞，你继续说，别理他。到了底下你还没事吗？我是说你没有晕过去吗？”
“没有吧？只是感觉眼前一片漆黑，像是被捆住了手脚似的动弹不得。但确实是有两位姑娘的，也跟我说了许多话。倩倩，你相信吗？”
“我相信，你这不是完好无缺地回来了吗？春达，让无人机飞一下，打开夜间模式，飞下去看看。”
薛飞愣愣地看着春达在操作着无人机，脸色异常难看。好像悬崖下藏着自己的隐私，不想被他人发现似的。具体是些什么，他已经记不起来了。
隐隐约约中，那些越是不想被记起的话却越发清晰了，“卑夫如鄙夫，红绫三尺走。门槛拔三尺，大门向外开。”这话明显是有毛病的，也不合情理，谁家的大门会向外开啊？从没见过啊？
他本能地想去制止春达，却又不能这样去做。有什么理由阻止他呢？欲盖弥彰？自己心里没鬼怕什么？
没奈何，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巧的无人机飞下了那片不大的盆地，紧贴着草尖和小树梢在来回盘旋着。
卓倩和春达挤在那个小小的屏幕前，在认真观看着无人机返回的清晰图像。那上面除了杂草就是些矮树和黑红色的岩石了。
这两人挨得很近很近，肩膀已经靠在一起了。
薛飞像个局外人似的被排斥在外，傻傻地站在一边，心里酸溜溜地。
还好还好，还好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
······
······
“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怎么也难忘记你······”是卓倩的手机铃声。“喂，是薛叔叔啊，这里没事的，薛飞只是掉进一个小坑里了，吓了我们一跳。现在已经没事了，薛飞他自己爬出来了。我让他跟你说话好了。”
“小王八蛋，快说话！”
隔着手机屏幕，薛飞犹能感受到父亲那股浓浓地爱意，嗓子一下子就哽咽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使劲捏了捏发酸的鼻子，努力控制着眼中的泪水不会落下。
以前也没觉得父亲有多重要啊？自己甚至还经常批评他不近人情，冷血。对儿子就像对待仇人似的，说不上三句话就要吼，好像不吼就不会说话似的。真不知道他公司里的那些人怎么能忍受他的这种臭脾气？
“小王八蛋，快说话！”
“爸，我没事，刚才只是掉进一个坑里了。卓倩和春达也都好好的，大家都没事。”
“小王八蛋，你可吓死我了，打你电话又不通，幸好有朋友告诉我了。自己小心点，注意安全，玩玩就回来吧。这大热天的，也没什么好玩的。”
“好，你别担心。我，我们都没啥事。”
“你怎么了？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我说了没事就没事！烦不烦啊你？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好好好，我儿子已经长大了，是大孩子了。照顾好自己，有事没事都要打个电话给你妈，她总是在担心你。”
“知道了！嗳，爸，我问你个事啊。卑夫如鄙夫，红菱三尺走。门槛拔三尺，大门向外开。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爸在那边沉默了一会，“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薛飞急急地催问道：“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就说是什么意思吧。”
“没意思。言语不通，词不达意。与人文地理不合，与风俗习惯相悖。行了，你们玩玩就尽快回来吧，这大热天的也有什么好玩的。以后大学里的假期很多，随便你们怎么去玩都行。”
电话挂断了，薛飞明显感觉到了父亲的异样。
知子莫若父，同样，知父也莫若子。
薛飞愣愣地拿着电话，半天也没有放下，眼睛盯向了那处悬崖。
过了一会儿，见春达跟卓倩都在看着自己，禁不住又是一阵心虚，“你个死太监，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吗？我家老头说了，现在随便怎么玩都行，但要尽快回家，余兴留待以后再发挥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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