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光芒已大多褪去，高高的树梢还衔了半轮红日挂在小丘山上。灯光亮起了一些，蒙蒙的弥散着，照亮出屋内墙角的影子。
小平台上大家都入了桌，十二人，正好围了一圈。
拼好的客桌上摆满了各色菜品，中间电磁炉上的火锅盆里噗哧噗哧地冒着热气，香辣味飘散开来。
王启智当仁不让地划菜下锅，锅大，都是整盘整盘地下。
坐在客桌角落的杨云芸看向斜对角的凌岁：感觉好高冷。而且刚才奶奶给我介绍的时候他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只是点了点头。
凌岁扒着碗里的饭，只想早点吃完早点离开，和同龄的女孩一桌吃饭，多多少少有点不舒服，夹菜都只夹离自己最近的。
李奶奶看着扒饭的凌岁道：“凌岁，你怎么光顾着吃饭，这火锅还没煮熟，你怕就要吃完了。”
“额，李奶奶，家庭作业多，还得学习呢。”凌岁道。
杨奶奶给旁边的孙女道：“云芸，你看别人凌岁，吃饭都还不忘学习。”
杨云芸点了点头
“哎，凌岁，你是几月份的来着。”杨奶奶向凌岁问道。
凌岁抬头：“额，奶奶，我三月份的。”
杨奶奶道：“那你比我家云芸大几个月哦，她是八月份的。明天她就到你们十一中报道了，你这个做哥哥的可得照顾我家云芸一点哈。”
凌岁看了一眼杨云芸，又立马收回目光，看着碗里的饭点头道：“哦，好。”
“你们是在高三几班。”杨奶奶又问道。
“九班。”凌岁道。
“不是七班吗?”王启智插话道。
凌岁白了王启智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杨奶奶笑道：“怎么，你们上了两年学连自己几班都不知道吗？”
“咳咳咳。“王启智咳嗽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起身给凌岁夹了块香蕉派。
他知道凌岁喜欢吃这个，不过这份菜在杨云芸面前，猜他是不敢起身去夹菜了。
几位爷爷喝着小白干唠嗑，都是上年纪的人了，可还是不忘吹牛打诨。
“你看我这机械手臂，手术很成功吧。”赵爷爷道。
“你那算什么，我这心脏里的手术你只是看不见，不然才让你见识见识啥叫精细。”黄爷爷道。
“我这没做过手术的还真插不了你们的话，哦，换过牙算不算。”凌爷爷道。
“哈哈哈哈哈…………”众人哄笑。
“来，走一个。”大家举杯。
“喝喝喝，喝不死你们几个老头子。”李奶奶呵道。
晚霞渐渐隐没，灯光一片片地接上，接上小平台地欢声笑语，接在笑语过后，接在每个人的故事里。
杨奶奶聊天道：“我孙女明天到十一中报道，还得给她在外面租个房子，她又不爱住宿舍。”
凌爷爷一听，说着：“凌岁，你不就在十一中外面租房住吗，你了解情况，给杨奶奶推荐推荐啊。”
“凌岁你也在外面租房住啊，要不你俩合租，正好你还能带着我家云芸学习。”杨奶奶道。
凌岁插在碗里准备刨饭的筷子忽然就不动了，低着头：“我住回学校宿舍了。”
“你之前不是一直住外面的吗？”凌爷爷道。
“这儿刚开学，就搬回去了。”凌岁道。
王启智在一旁低头笑着，只有他知道凌岁刚交了一年的租金。
凌岁吃完饭，和爷爷奶奶们招呼过后便起身离开了饭桌。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抽出书架上的《心经》看了起来。
二十来分钟后，王启智抚着肚子走进屋来：“你的灵境头戴呢，让我上会儿灵境。”
“微机桌下面，你不写作业？”凌岁道。
“怎么不写，上会儿灵境再写。”王启智说着，蹲身拿出了微机桌下的灵境头戴设备，黑色的，像头盔一样，前面是可以自动收缩的护目镜
凌岁合上心经：“我的意思是你写这么慢，还不多花点时间。”
王启智：“……………………你是学霸你牛哔。”
说完，王启智便没在理会凌岁，坐在椅子上，戴上灵境头戴，按下启动按钮，进入了灵境世界。
爷爷奶奶们差不多也吃好了，杨云芸刚抱着一叠碗从门前走过，在客厅倒水的凌岁见状，也拿着扫帚出门打扫了起来。
“最后一杯。”几位爷爷吆喝道。
“来来来……”几人的杯子碰在一起：“走一个。”
闷头打扫的凌岁总是与杨云芸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桌上收拾饭菜的杨云芸不时打量一下凌岁，总觉得凌岁在避着她，怪怪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新月爬上了柳梢头，收尾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凌晓松向在客厅里做作业的凌岁道：“作业等会儿来写，走，我们去办正事。”
凌岁道：”您这正事是真正式，还得等月亮，献祭吗？”
“少废话。”凌晓松起身，“跟我来!”
凌岁无奈，也只得搁笔，跟在凌晓松身后。
养老院的路灯一盏盏打开，铺在一条条大路小路上，光扯出了各式物件的影子，有些隐隐约约的模糊一片，有些轮廓分明十分显眼。
两人出了养老院，一辆黑色面包车正等在门口。
凌晓松领着凌岁上了车，驾驶位坐着一位穿黑色正装的司机，平头，年纪看起来不大，三十左右。
“可以出发了。”凌晓松对前面的黑衣司机道。
“等等。”凌岁插话道，“司机师傅，你是不是差了副墨镜，不专业。”
“咳咳咳……”师傅咳嗽了几声，拉开了车头的储物柜，拿出墨镜戴了起来。
“可大晚上的，您戴墨镜看得清吗？”凌岁又道。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司机师傅扭头看了看凌晓松。
“别管他，开你的车。”凌晓松看向凌岁，“你是大熊猫饿昏了头吗？笋都被你夺光了。”
凌岁靠在座位上，十指交叉贴着肚子，眼观鼻，鼻观心的轻晃着身体。
汽车启动，发动机的燃油声响起，声音不大，但在如今这个时代，算的上是绝响了，因为烧油的车实在是不多见了。
凌岁看向窗外，本以为汽车会驶向郊区，没想到竟往市中的方向驶了去。
城市的夜晚被各色霓虹灯照亮，鲜艳夺目，街道上的年轻人多了起来，彩光给他们披上炫丽的外衣，消费，娱乐，好不尽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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