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餐风饮露的剑道高人，谁不羡慕？”
依着凡人见识，剑道最为超尘脱俗。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有酒乐逍遥，无酒我亦癫。”
没少被网文荼毒的萧然，忆起《仙剑奇侠传》里的一首诗，对剑道生出万般憧憬。
“有朝一日我做了那剑道魁首，定要娶了那芙霜少女。”
如此看来，即便是在剑道巅峰上俯瞰众生，身旁缺了美人，也只会索然寡味。
也难怪为什么那些老头子，更喜欢张嘴闭嘴不离“道”字，只因他们上了年纪功能退化，喝不得大酒也抱不动美人。
像萧然这样的年轻人，眼里只有好酒、兄弟和美女。
对酒当歌图一醉、两肋插刀为兄弟、仗剑江湖为红颜，这便是年轻人最朴素的人生观。
可惜，在浮黎洞待了不到三天，萧然的蛋蛋便碎了一地。
萧然发现，即便是剑道中人，也要吃饭睡觉，也要采药炼丹，他看的那些个网文压根不考虑这个，反而越穷越容易修道，纯粹扯淡。
吃饭要不要钱？置身青袍要不要钱？炼丹的药材要不要钱？手中的寒铁长剑要不要钱？
现实很残酷，修道实际上极其费钱。
事实证明，相比于剑谱金丹，银子才是这世间无出其右的硬通货。
神兵芙霜剑可提半境修为，一万两。
萧然这才知道，原来餐风饮露既可以形容不食人间烟火般的飘飘仙气，也可以用于表示生活艰辛。
剑道之路，有钱潇洒飘逸没钱苦不堪言。
就说这浮黎洞，其未在官府注册，拿不到朝廷俸银，却又担着洞里数十个弟子以及一众管理层的吃喝拉撒，如何经营？
只因浮黎洞立派之初便定下规矩，洞中弟子每月初须缴纳三十两银子，称为“剑税”，以此满足门派的日常运营需要。
若是交不起剑税，弟子便得去采药挖矿攒“税券”抵税，萧然算过，即便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个月所得税券也只能抵上十两银子。
差的二十两银子如何补足？
于是，浮黎洞的大部分弟子选择卖掉半年一颗的渡厄金丹，这金丹通常能卖上个一百五十两银子，以此补足税缺。
这套机制设计的相当巧妙，如此一来只有家境富裕的弟子才能专心练剑，而大多数贫苦家庭出身的弟子，却只能勉强混口饭吃。
萧然不但没钱，还欠了颗金丹要还，剑税压根交不上，能练个毛的剑。
再说，易陀嫌他没天资也根本不愿教他。
不过萧然无所谓，他也瞧不上浮黎洞。
毕竟曾给萧然抛过橄榄枝的，是东华山这样的大型国企，以及烟波钓徒这样的隐世大佬，至于现在待的浮黎洞，只不过是个苟延残喘濒临破产的私营企业。
不过萧然在这结识了个好人，方槐序。
在浮黎洞挖了一个月的矿，萧然无聊得想引颈自尽，方槐序见其有轻生之念，便教了他《混沌真气》的心法口诀。
可背熟之后，萧然却是觉得匪夷所思，他虽是没学过别的武功，但物理常识还是有的，按理说内功讲究的是凝气聚力汇于一线，但混沌真气却很是奇葩，且看其口诀：
“气量广大犹如虚空无有边畔，亦无方圆大小，亦无上下长短，亦无前头后尾。”
乍听之下大气磅礴，势同排山倒海，实际上却是把真气散开打出，简直毫无逻辑。
“一品灵道有何惧，混沌一气压归墟。”
方槐序叫萧然放心，混沌真气厉害着呢。
于是萧然耐下性子偷摸练了俩月，倒还真觉得五脏六腑间有了点真气，暗暗赞叹方槐序所言不虚。
但一掌打出，掌风所及蚂蚁岿然不动。
“卧槽，这坑爹玩意！还号称是剑道里最为上乘的真元心法，还说什么掌门司马洪熙靠着混沌真气轻松压制某位灵道归墟境的高人，我看这浮黎洞就他娘的是个野鸡大学。”
萧然真气不见长进，怨气倒是飞速积累。
如此下去，恐怕要不了半年，萧然的冲天怨气便能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看萧然把混沌真气弃之不练，方槐序又教了他般若剑法。
这般若剑法，共有六式七层，其中六式为大千实相、无我之境、著法成文、与人方便、随伴眷属、金刚观照。
长剑在手，确实不像混沌真气那般虚幻，萧然练了不到三日，一剑下去便能教三尺之内的蛐蛐蟑螂登时毙命。
“这有个球用？”萧然愤然掰断长剑。
剑没断，手差点断了。
看萧然这般丧气，方槐序怕他自寻短见，那欠的渡厄金丹便是收不回来，赶忙劝慰道：
“咱们的掌门才是厉害角色，易陀师父在他面前恐怕走不过三招，等他回来指点咱们一二，不出几日便能到修身境。”
“修身境？”方槐序说得煞有介事，萧然却是一脸鄙夷。
萧然晓得，修身境是剑道七品境中的六品境，而剑道进士直接便是五品混元境。
“真特么是拜了个寂寞。”
萧然自然不觉得自己进步缓慢是因天资太差，而是理所当然地把原因归咎于：
浮黎洞武功不行，易陀道人是个垃圾。
走又走不脱，练功又不成，萧然除了打工赚税券外无所事事，整日盼着浮黎洞赶紧破产倒闭。
这天，李三寿托人送来一封信。
信中，开篇几句客套话过后，李三寿说他虽是保住了小命，却是穷困潦倒，眼看着要被当铺逼债，准备去无量宫避一避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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