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是疯了。
一时间两人脸上忧色更浓,勋贵的前路再次笼罩一片漆黑。
傅东莱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道:“陛下,当责令接管京城城防的水师大军撤出京城十里外驻扎,派得力大臣接管城外备倭兵军营大权,令下旨召贾瑛即刻入宫觐见,不得有误。”
“另外,请召督察院副都御使林如海入殿议事。”
冯恒石在一旁听着,眉头一皱。
“准。”嘉德当即回应道。
叶百川听罢傅东莱的谏言,略做犹豫,出身道:“陛下,臣愿前往大营宣旨。”
嘉德与傅东莱君臣二人相视一眼,傅东莱则摇头道:“你是要前往大营,但不是宣旨。”
接着又向冯恒石说道:“有劳你亲走一趟,宣贾瑛入宫了。”
冯恒石迎上傅东莱的目光,说道:“傅阁老,未必就如你想的那般,贺修章也说了,他并没亲眼看到事情的原由,这么做,是否......”
“冯大人,这可不是你维护自家弟子的时候。”傅东莱皱着眉头,打断了冯恒石的话。
“傅东莱,本官不过就是论事,陛下面前,只有君臣,你这么说是在攻讦本官吗?”
多少年了,多少年他未曾在大殿之上,圣驾面前当面顶撞了,好像是从谪迁南京以后,那时候是没有机会,等到湖广一行回京后,他的心不知不觉也慢慢变老了。
人老了,脾气是收敛了不假,可不代表没有。
他可是以又臭又硬而闻名的。
“本官与贾瑛是有过师生之谊不假,可那是受皇命为国抡才,你身为次辅,不说以公心作则便罢了,岂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怀疑本官的忠心?本官还还要弹劾你身为内阁辅臣,不以煌煌大道辅佐陛下,却专行小人之事。”
“冯恒石,你够了!”哪怕是傅东莱脾气再好,也经不住冯恒石如此当面顶撞数落,何况他脾气本来就不好。
“怎么,本官说道你的痛处了?”
冯恒石也是来了脾气,他同样不赞同贾瑛的做法,有失君臣之道,可就事论事,他同样看不得傅东莱堂堂大乾次辅,内阁的实际当家人,却下作到用亲眷对付一个晚辈。
想让叶百川夺取军权也好,让他去召贾瑛入宫也罢,不过是傅东莱尽到自己该做的本分,可召林如海入殿议事呢?
熟悉贾瑛的人,哪个不知林如海既是他的姑丈,又是未来的岳父。
这是要做什么?
偌大的朝廷已经无能到要用一个臣子的亲眷,来牵制一个臣子的忠心了吗?
那要这满堂衮衮紫袍有什么用!
当然,这些话冯恒石没有说出来,他是一块儿臭石头,却不是市井泼妇,可即便不说,在场诸人又有哪个不明白的。
就连御座上的嘉德,都有些头疼。
某一刻,他有过一丝对冯恒石的疑虑,可当看到这一幕时,他内心的那个念头又渐渐消散了,甚至让他回想起了当初还身为亲王时在朝堂上的场景。
这才是他熟悉的那个恒石公,敢当这皇帝百官的面,当场叫板当朝次辅。
只见冯恒石依旧不罢休,瘸拐着身形上前几步,看着傅东莱说道:“论忠心,贾瑛出身簪缨,宁荣二公之后,世代忠良,自被御点探花及第以来,立功无数,累次救驾,你敢说他没有忠心?”
“论道理,此次贾瑛更是平叛功臣,且不说事情始末还未弄清楚,就算他逾矩违制,天还没塌下来呢,你就想诬陷功臣吗?还是说这满天下,就你傅东莱一个忠臣?”
“冯大人,消消气,傅阁老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并非那个意思。”叶百川赶忙出来当和事老。
皇帝都金口玉言“准”了的事情,让冯恒石这么一说,岂不是连皇帝都骂进去了。
傅东莱被气的须发皆张,但碍于身份,不愿与冯恒石市井泼妇般对骂,相识多年,他又何尝不了解面前这位,只是......只是自冯恒石起复后,就少见他这般,以至于险些让他忘记了。
冯恒石同样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他自问公心大半辈子,临了,还是在弟子之事上行了偏私。
并非是要帮贾瑛找借口。
傅东莱担心的无非是贾瑛军权在握造反罢了,但冯恒石却不相信贾瑛会行如此愚蠢之事,他们还是太不了解这个他这个弟子了。
既然不是造反,他就不能看着傅东莱左右了皇帝对贾瑛的态度,傅东莱对勋贵的忌惮和厌恶,没人比他更了解了,未必就没有顺势打压的私心,总要有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不能让风口一面倒,贾瑛既认了他做老师,他就要担起老师的责任。
冯恒石转向一旁的戴权说道:“劳烦公公拟旨,再帮本官准备一把利刃。”
戴权愕然,看向嘉德。
嘉德心感交瘁,但还是问道:“只是去宣旨,朕也想问问贾瑛平叛的过程,爱卿要兵刃做什么?”
冯恒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陛下,若臣带不来贾瑛,就以此项挂于辕门之外,省得傅阁老多心。”
“爱卿,朕都说了,只是宣贾瑛觐见,傅卿也是本责,你又何必如此。”嘉德再次说到。
待戴权拟好旨意后,冯恒石接过,向嘉德行了一礼,转身迈着瘸拐的步子往殿外走去。
一个跛子,位居礼部尚书之位,这在任何一个朝代看来都是罕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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