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荣光协会这边想出个所以然，郁飞微微转动的头颅停了下来，目光落在虚空的某一处，猩红射线开始发散，变成一个淡红的锥形面。
在辉煌大厅，明亮的水晶吊灯之下，处于锥形面的空间发出嗡嗡震动声，下一刻向内倒塌，变作一个高悬于半空的幽蓝漩涡。
在漩涡不停转动的悬臂之内，星星点点的黑色光点逸散而出。
“走！”
游沧双尾一摆，拉上郁飞瞬间进入了通道内。
两名代行者紧随其后，领队拉上了莫方，科尔拉上了秦四和沈冬。但在冲入通道的瞬间，众人被分散着投放到了封闭区域。
......
航行于一整片星光银河之下的往生号上。
船首楼楼顶。
奥玛稳稳站立于尖端，目光投向远方早已不可见的迷雾海中。在她感受到分身消失的瞬间，一道虚影联络汲取万星之力，连通了段K。
“小丑逃出来了。”
她看着泛着蓝光的段K，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告诉我，幻象里发生了什么？”
沈冬所遭遇的一层空间，是直接从段K的记忆海中摄取的一个片段。他本人能够全程看见“记忆空间”之中发生的一切。
今晚各个组织会登上永生号，早已在永生科技的预测之内。
这些人，向往永生，却又恐惧永生。
他们希望任何涉及永生的力量都处于自己的监管之下。在欢笑小镇一事中，永生号泄露的坐标已经注定了，它会成为众矢之的。
永生科技选择将损失降到最低。所以今晚永生号启动的防御图阵，并不具有攻击性。
但在影像中看见小丑身影的刹那，奥玛临时下了一套。她得让小丑知道，永生科技不是她能随意来去的地方。
段K目光闪动，一板一眼地转述了一遍记忆空间内发生的一切。
“哦？”奥玛语调上扬，“疑似是红月和九剑的双倾向觉醒者吗？”
她轻轻颔首：“小丑已经进入了封闭区域，你知道该怎么做。”
“还要使用‘记忆空间’吗？”段K轻声问道。
奥玛转身跳下船首楼：“试着做出理性的选择。”
永生号上。
段K挫败地看着化为泡影消失的蓝色光影，他伸出右手轻轻触碰自己的左胸膛，在这里面，跳动着一颗比他本身更珍贵的存在。
“不灭之心”唯一的复制品。
在记忆空间中，每一次记忆重演，他都和被困者感同身受。这是一项很棒能力，越悲惨的人能发挥出越大的作用。
用奥玛的话来说，这是为他量身打造的能力。
被赋予了管理防御图阵权限的段K走出房间的刹那，就来到了封闭区域之外，在经过虹膜扫描之后，他轻而易举地进入了内部。
睁眼，一股散发着寒意的气体“滋”地一声喷在了身上。
雾气四散，漆黑的狭窄通道顶端，一点红光闪过，随即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段K，不灭计划C-33实验体。
您的守护结界已建设完毕，可以进入一号温室。】
资格认定刚完成，段K面前漆黑的墙壁划过一丝亮光，接着蔚蓝的海水掀起波浪，一阵阵拍打在方形的结界上。
他伸出手触摸隔膜，摸到了果冻般有弹性的物体。他稍微用力，指间穿透隔膜，感受到了冰冷的海流正在震荡。
段K没有犹豫，一头扎入了一号温室之内。
瞬间，涌动的海水将他拍在结界上。远处，一头已经恢复了大半的鱼怪挥舞着触手，陷入了狂暴状态。
它庞大的身躯大半笼罩在阴影之中，一道渺小的人影在海水中跃动，宛如一尾灵活的小鱼。
【有人进来了。】
厄加斯特的声音在沈冬脑海内响起。
正疲于应对的沈冬双手张开，一道狂流附加了寒冰之息，如镰刀一般朝海怪的身躯挥去。她抽身而去，转头看见了一张极为熟悉的脸庞。
段K？
来得正好！
恍若噩梦降临的鱼怪在短暂的停滞后，身躯上残留的冰蓝色伤痕消失，流出大量猩红的血液，在海水中雾般爆开。
它的触手蜷缩了大半，被肉刺覆盖的嘴部张合，发出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嘶鸣。
沈冬腰部一扭，幽蓝的气流遍及全身，以最快的速度靠近了段K出现的角落。“啵！”一道清脆的气泡破碎声响起，下一刻，漆黑逼仄的通道里出现了一道狼狈的身影。
她一边蒸干身上的海水，一边挤兑道：
【厄加斯特，你什么时候能及时一点。等你找到出口，我早就变成那条该死的鱼的饲料了。】
很明显，沈冬是在借题发挥。
她把在记忆空间里积压的不满，全部发泄到了厄加斯特的头上。
【我该死。】厄加斯特无所谓道。
“滋”
一股冰冷的气流从四面八方喷来。
通道上方红光一闪，有些卡壳的机械音响起：
【未...未检测到对应身份信...】
沈冬伸手挥开灰白的冷流，没有分给头顶的红光半点注意，自顾自地打开门，想要离开准备室。【机械·屏蔽】可以让她免于身份认定。
但下一刻，她脚步一顿。
在她的身后，红光疯狂闪动，无感情的机械音慢慢变得温和起来。
【欢迎来到永生号。】
艾A话音刚落，无规则闪烁的红光就陷入了寂静的黑暗之中。
沈冬双眼微微眯起。
刚刚那道声音，是4号城市的超级智脑艾A的声音。
游沧和骑士干了什么？她得动作快点了！
沈冬破门而出，离不灭之心越来越远。
......
在准备室再次空余下来后，段K立刻离开了1号温室，却再也无法定位小丑的位置。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管理权限被完全剥夺，周围的墙壁之上，闪烁着条形的冷光。
【滴滴】
【滴滴】
【权限已全部接管】
他转身，抬头看着亮起红光的顶部。想到了奥玛曾经给他学习的资料里，粗略的记载着4号城市的超级智脑。
“你是艾A吗？”段K问道。
【你好，目标实验体。】红光以一种恒定的频率闪烁着。
段K“看见”了周围空间里传来的波动，有人正在飞快地靠近此处。墙壁上流转的蓝色条纹在此刻静止。
他垂下头，双目瞬间涣散，痛苦的记忆被重新拉出，周围的一切景象都在变换扭曲，变作浓烈的红与黑两色。
同时身处封闭空间的科尔冷哼一声，暴起的炽烈幽焰朝周围震荡，瞬间拦停了记忆空间所向披靡之势。
荣光协会的领队正忙着偷盗实验数据，挥手将自己与混乱的空间隔离，专心工作起来。
哦，至于莫方嘛。
年轻人就是得多多历练。
谁年轻的时候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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