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真是不忘本啊。”
苏升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小赌坊,不由感叹道。
没来之前,他还想着老汉口中的铺里是什么。
就跟聚舟人所在的铁匠铺一样,或许是酒家,或许是典当铺,总不可能是赌坊吧?
没想到还真是赌坊!
“放肆,庆余赌坊也是容你随意置喙的?!”
其中一个大汉抓住一个点就要打压苏升。
苏升却看都不看他一眼,跟老汉说道:“既然来到了,就别在外面等着了,怪傻的。”
“哼!你又知道什么?”
老汉看向苏升的眼神十分厌恶,但还是走了进去。
赌坊内乌烟瘴气,赌鬼们在疯狂呐喊,有的欣喜若狂,有的号啕大哭,还有些在喊着再给我一次,我定能将钱赢回来。
老汉直往里面去,找到一个在旁边站着的打手,亮出了腰牌。
那打手看了腰牌,神情立马变得恭敬起来,低头哈腰带着老汉等人走向一个暗门。
暗门被打手推开,发出嘎吱声响,令人牙酸。
门内是一个漆黑的小走道,走道内泛出浓浓的灰尘味,像是许久未有人有过。
老汉皱着鼻子,就像一片老橘皮一样,快步走过走道。
苏升等人紧随其后,待来到老汉身后时,老汉已将走道另一边的暗门推开。
一样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但这次却是有光芒透了进来,驱散了暗门内黑暗,照起沉糜浮动。
暗门内,有幽香飘来,这让刚从赌坊走来的众人不由得神情一震。
苏升嗅了嗅,眼睛突然一亮。
竟然是沉香木散发的幽香,香味清淡不散,绝对是超过十年的老木。
这玩意可不便宜啊。
苏升心中赞叹,老汉已经走了进去。
到了此时,三人才看清了房间里面的样子。
只见入门便是一袭羊毛毯沿向里面,皮毛柔顺发亮,两旁则有灯盏挂立,白日里也有烛火燃烧。
三人走上羊毛毯,不断向四处张望。
房间里面富丽堂皇,右侧放有镂空屏风,放有各种古玩书画。
正中间则放有一临窗大炕,炕上铺有猩红锦铺,旁边放有案桌,桌上放有香炉,炉上香烟缥袅。
地上一溜四张高椅,椅子两旁放有高几,高几上放着各色碗瓶。
有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人正半躺在炕上看书,看到兴起时,还会忍不住发笑,格外文雅。
他早就听见开门声,却一直不抬头。
老汉也不说话,望向四周的眼神充满了炽热。
他辛辛苦苦干了这么些年,这些东西本该他来享受了。
但都是因为他!
竟是眼前这个家伙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房间内的烛火悠悠,
老汉面色尴尬,轻咳一声,提醒中年人。
此时中年人才缓缓抬起头来,笑问道:“小李,这么快就带人来了?”
小李……老汉眼皮猛跳,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就是抱着了贵人大腿吗?有什么可傲气的?
想当初他为了进庆余赌坊,还在自己的铁匠铺打了好几年的铁,愣是没能进去。
没想到一朝平步青云,就跑到自己上面去了。
哼!要是自己再年轻个二十来岁,贵人的大腿轮得到你抱?
老汉不爽中年人的故作姿态,但现在形势比人强,自己又有事相求,只能低下头来。
“今年招的人都不错,都是抽的大木板。”
老汉说完,就要上前跟中年人推荐左右两人。
中年人一听到,立马将书放下,跳了起来,越过老汉。
“我庆余赌坊今年运气竟这么好,三位都是人才啊。”
他笑吟吟地看着苏升等人,丝毫不理会老汉的怨恨。
老汉紧跟上来,低声道:“他们也都向我言明情况,我这有写着。”
他一边说着,一边扯着中年人的衣袖,手里还从怀中掏出一团纸。
苏升眼尖,立马就看出那纸不对劲。
老汉分明在纸里塞了银票。
当真是不要脸了啊!
你都什么年纪了,还能扯下脸干这种事情?
老汉看出了苏升鄙夷的眼光,害得他老脸一羞,心虚地低下头。
倒不是说干这种龌龊事让他心虚,主要被人看到他给中年人卑躬屈膝。
但老汉活得久了,早就放得下这些脸皮。
再者说了,他对中年人好歹有知遇之恩,以前遇上这些事情,中年人也都会帮衬下自己。
但没想到这次中年人一改常态,不耐烦地将衣袖扯回。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做这种姿态。”
老汉顿时神色讪讪,抓住纸团的手不知道该望哪里放。
左右两位大汉连忙对视一眼,感觉不妙起来。
中年人则笑意吟吟,期待地看着三人。
“卢谦的事情,是谁去做的?”
左右两位大汉一听,心里不妙的感觉更浓郁起来。
苏升虽然感到有些诧异,但马上就反应过来,笑着说道:“不才正是鄙人。”
中年人热情更甚,搓着手说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只是讨个债而已,完成不了还可以自己凑钱,不像这两位……”
老汉浑然不要脸了,又觍着脸走上来。
“你懂什么?那可是卢谦!”
中年人瞥向老汉,一脸嫌弃。
老汉愣住,支支吾吾道:“我知道啊,但……”
“你不知道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吗?!”
中年人更加嫌弃了,心想自己当时怎么会跟了这么一个废物。
“他死了!闹得满城风雨,永会县都炸了窝了,你不知道?”
老汉依旧木愣,先是摇摇头,而后像是被吓了一跳,猛地退后几步。
“卢谦死了?!那可是卢谦啊!”
老汉不敢置信,看向苏升的眼神就跟看一个怪物一样。
让你去讨债,你把人给杀了?
还是永会县的最大地头蛇,称王称霸许多年的恶霸。
左右两位大汉也都吃惊不已,根本不敢相信。
这小子看起来没几两肉,竟然这么凶狠?
中年人转头看回苏升,满脸笑意,跟嫌弃老汉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
“听说卢谦在死之前,曾被两人讨债,想必其中一个定是你了。
我又打听到,在两人走后,又有人在卢谦的山庄大杀四方,听说是个男的,不知道那人是……”
他看着苏升,眼睛期待得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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