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姚娘子莅临寒舍，有失远迎。”
荼魅到隔壁采访的时候，卢大人刚好在家。
“明人不说暗话，老卢你到底什么意思？”
“就如媒人所言，卢某人为求金玉良缘，与姚家结秦晋之好。”
还在跟她玩虚的！荼魅直接把茶水挥到地上。
“卢某所言句句属实”。
死鸭子嘴硬是吧。荼魅才不信这老狐狸不图她的钱。
以他的岁数，已经调任回京，就不愁娶不到年轻貌美的官官家女儿。
就算是续弦，娶不到三品大员的嫡女，那庶女总是可以的。
而她家陈姣，说到底，只是商人女罢了。
皇室贵族，各级官吏，功名之人，这哪个不是高人一等的存在？
以荼魅对卢大人的了解，他聪慧至极，洞悉人心，晓得时间厉害。
像他这种人，骗陈姣那种小姑娘倒是可以。
“姚娘子，你对我有成见，不过是因为静娘的事你不认同我的做法。”
“一码归一码，我现在说的是我女儿的婚事。你贸然上门提亲，如果我拒绝，别人只道是我不识抬举，陈姣眼高于顶。对您的名声是丝毫没有损害。”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女儿是娘家生养的，按道理说父母愿意把女儿嫁给谁就嫁给谁。
可只要敢拒绝一些在别人看来是良配的，外人就会说女方家不识抬举，甚至说她唯利是图，棒打鸳鸯。辱骂女孩子眼高于顶，嫌贫爱富。
仿佛只要是个没有过错的男人上门提亲，女方家就得感恩戴德的把女儿奉上。
卢大人这般金龟婿，如果荼魅拒绝，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她不在乎，可为了一双儿女的名誉和前途，也不得不去在乎可畏人言。
荼魅就不信，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姓卢的会不知道。
“大叔，你立的人设骗骗小姑娘还行。想骗我，哼！”荼魅盯着他，一副我早就看穿你的表情。
卢大人差点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姚二娘竟然喊他大叔？
他正值青春，标准的国字脸，美髯公，白面颇有须，谁人不夸他长得周正？
可姚二娘那是什么眼神？就像是……那个……，老佛爷看伶人的眼神。
“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你不说实话，就休怪我不客气。”
卢大人信这个泼妇会对他不客气。
“哎，我是个鳏夫。儿子未娶，女儿尚幼。老母年事已高，家中不能没有主母主持中馈。再说我正值壮年，也不可能生活上没有伴侣。”
“说正题，谁有空管你为什么要续弦。”
“续妻的家族地位不可高于发妻，而我发妻家族没落，于京中官宦而言，随意一个庶女都比她强。为了以后子嗣和睦，长幼有序，我不能高娶。”
“再者我缺钱，这次回京，虽然补了缺，却并不如意。如果想要去我想要的那个位置，需要很多钱。”
“所以你就把主意打到继妻的嫁妆上了？”
“严格的说，我族里并不缺钱，我缺的只是名正言顺拿出这笔钱的理由。”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卢大人也不藏着掖着。
为官者必须清廉，两袖清风，如果只是靠俸禄，没有哪个官吏能过富贵日子。
卢大人的家族有钱，能拿得出一大笔现银给他换一个更适合的位置，但他若用了这笔钱，就必须给家族做出相应的补偿。除此之外，拿出巨额银两有损他为官多年的清廉形象。
剩下的话不用老卢说了，荼魅用脚都能想明白。如果是娶小官吏的女儿，必然没有太丰厚的嫁妆。
而陈姣是她唯一的女儿，深得她喜爱，这些年她生意做的有多大，别人不清楚，这个老狐狸肯定知道。
“所以，您认为陈姣的嫁妆银我该对媒人报多少？”
卢大人笑了，他就欣赏姚二娘这股聪敏劲。
“十万两。”只需要对外宣称姚二娘嫁女，陪嫁银十万两，他准备用来疏通的银钱就过了名路。
“姚娘子，我是诚意求结亲，认识这么多年，我对姚家人的品行德行都十分了解。真心希望，以后卢家和姚家亲如一家，灿儿就如同我卢家子侄，我定当尽全力给他支持。”
荼魅只想知道，既然回京了，安安分分做个不重要的官不好吗？为何要去那些位置？
“姚娘子，我说真话，你可能不信。读书，出仕，为官，是为己，也是为君，为民，为天下，为朗朗乾坤。”
“我想去更高，更重要的位置，去当一个纯臣，一个好官。”
“行，别说了。陈姣的嫁妆二十万两，不过，你得给我写个保证书，确保陈姣是你最后一个女人。还有，你必须对她专一、爱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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