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十二与战斗意识
时间在学习“七十二变”中捱到了下午，通向一楼的入口打开了，沉浸在苦涩学业里的孙回过头，是六十二来了。
孙一下子就抛下天上悬着的十几个写满乱其八糟代码的光屏和复杂的仪器面板，蹦起来迎接六十二。
“才回来？”
身后的垫鼻子见状收拢了投屏，“下午你跟着六十二学东西，今天学了第一变，我们明天继续。”然后顺着孙身边往六十二打开的楼梯处走。”
“行，下午我来吧，我买了几盒菠菜味的合成猛犸象肉罐头，据说旧世界都吃这个菜，我俩的带下来了，你的在上面。”六十二很有精神地跟垫鼻子说。
“晚上吃什么？”垫鼻子临走上去之前问。
“都行。”
向上的楼梯关闭，六十二回过头来看向孙，把手上拎着的罐头袋子放到椅子中间的圆桌上，一边回答孙之前的问题，“我上午出去安排了一些准备，买了点消息。”
“什么消息？”
“三十六重天上下来了一个麻烦人物，目的可能跟我有关系。”
三十六重天？这在孙的眼里可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孙皱了皱眉，有些为六十二担心，“你不会有危险吧？”
“没事，吃罐头。”六十二开着罐头，看起来毫不在意，顺手递给孙一个勺子。
合成肉罐头不太像那种自然肉，反而有点像是某种旧世界的淀粉肠或者什么烹饪过的固体蘑茹酱，要用勺子臼着吃，但味道却是不错，菠菜和猛犸象味道融合还算完美。
“你一会儿教我什么啊。”孙咽下口罐头随意问。
面对其他人，孙一向沉默寡言，惟有独自面对六十二的时候例外。
对于孙来说，对待六十二总比面对垫鼻子少了压力和紧张，话也会变得多起来，或许因为在孙的心里垫鼻子是长辈，而六十二更像哥哥。
“打架，怎么搞死别人。”六十二忙着吃罐头，敷衍应着。
“怎么打！”孙两眼放光，对于学这个感觉十分兴奋。
“等会儿…”六十二嘟囔着，没什么吃相地把剩下的罐头囫囵吞进嘴里，“老垫鼻子他跟我俩人教的都是自己能耐的玩意儿。他是大佬，能教你智慧、人心、明谋暗战的高端路子，我不行我就一莽夫蛮子，就只能教你打架。”
“就像私人网域这玩意我就搞不来，没几个人能弄明白。”
孙并不觉得六十二如他自己所说的是什么莽夫，在他的眼睛和直觉里，六十二是他接触过的最智慧坚定又清醒的人，他比这世界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少了一层名为迷茫的雾。
“打架？是什么武装战术或者什么战斗辅助策略系统之类的吗，学了之后我就能单人持枪，孤身转战千里荒野，或者以原生人类之躯搏猎狼豹、对抗武装义体吗？”孙兴致勃勃地追问，把自己憧憬脑补的场景一股脑说了出来。
“那我不会。”六十二看孙像是在看什么白痴的乐子，“这又不是什么传奇故事，少看点虚拟剧。”
“能持械就不徒手，能狙死就不格斗，能埋伏就不追击，能偷袭就不直面，能喊人就别单挑，真正的战斗是交火发生前就用重型运载工程车把对方在他家屋里碾死，而不是什么追逃千里、肉搏机械。”
“我学战斗的时侯，我师傅就说，战斗先得是好心思，后边是那双透亮招子和活泛脑子，之后才轮到把式架子。”六十二这番话说得随意，不像讨论什么师门密传，就好像在谈论晚上吃什么。
“那我们学什么？”孙觉得六十二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对于要学的东西就更茫然了。
“现在没什么学的，不上战场我很难教你什么，闲也是闲着，先跟你讲讲这个心思吧。”六十二应着，“心思这东西其实就是个悟性，比如杀个原生人怎么做？”
“拿刀捅死？”孙有点不确定六十二问题的目的。
“纯机械义体改造人呢？”
“EMP （电子脉冲）集束炸弹？”
“网域仿生义体改造人呢？”
“骇客入侵？”
“对也不对，要我说不管什么人，赏他家一颗云爆弹，怕不死再补一颗温压弹，不管他把自己改造成什么样，就是违背六大禁令的非法赛博人也必死。”
孙一时无语，只觉得六十二吹牛的样子很有趣，饶有兴致地看着六十二。
“觉得我在扯淡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但是如果你真有两颗温压弹，丢出去一颗让人见识见识听个响，再拿着第二颗的照片做巡展，你会少很多敌人”，六十二喝一口糖桥，打了个饱嗝儿。
“嗝儿，这也是战斗，我当年师傅教我旧古文书里说上兵伐谋，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我觉得就是这个道理。”
“你的师傅？你还有师傅？他是做什么的，他和你谁厉害啊？”孙显得对此事很有兴致。
“是，我有师傅，一个不知道怎么从旧世界苟延残喘下来的老人，他吹自己是武道家，别人骂他“疯狗”，他教会了我不少东西，都是我要教给你的，这就是传承，你会继承我的一切，带着你的名字为这份传承添上新的荣耀，孙悟空。”即使谈及师傅的六十二还是像往常一样漫不经心，遣词用句却意蕴郑重。
“我当然会如此，我可是孙悟空。”
“什么事？”六十二拍了拍孙的肩膀，似乎在示意鼓励孙，孙受到鼓舞张着嘴兴奋地说，“我……”
话还没说出口，六十二转拍为抓，在两人对坐的姿势下，另一只手撑着桌子，纵身斜侧飞起踢倒孙椅子的同时一把将孙背摔，抛甩到身后。
这行云流水的动作不过眨眼之间，待到孙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已经在空中，孙只得调动身体上的金属义体尾巴作为支撑，站直了身子，正要反手回敬六十二以一记老拳。
却见一张桌子迎面飞来，孙只能先将其拨开，桌子落在地上散落成星彩似的光，桌子上的陈设悬浮在空中，六十二不知何时微伏着身子用掰成两半的勺子尖锐处比量着孙的心脏。
“我只用了原生人类血肉躯体能达到的力量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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