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司空衡如此说,季蝉皱起眉头,心想,如此仍是压于我主办矣。转念一想,此时此刻,与军中何异?无非事先有个议程,稍显柔和而已。见季蝉低头不语,司空衡亦是心忧,不知该如何是好。
“市长。”
“季兄请言。”
“此案,我有意如此办,甘裘、丁启乃是主办,我是督办,然须亲出,陈力与我一组,自是一同办案。是以我等四人专为此案任事,案结移交有司前,专办此案。可否?”
“可。”司空衡忙应允。
“遇到难处,请市长维护我等。”
“乃我本分,季兄放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矣。”
“如此,请衙中行文,皆按程序,以应上计。”
“季兄所言极是。哎。”司空衡说话,是长出口气。
“市中御史可知此事?”季蝉问。
“朱御史在案发处。我亦是方回。”
“死者方中?”季蝉道。
“哎,不幸也。”司空衡摇头道。
“其果为郑间乎?”
“谁知?”司空衡又是一别头道。
“如此,恐此案迁延时日,遭朱御史责罚。”季蝉面露苦色。
“我来周旋此事。”
“谢市长。我便去案发处。”
“我与汝同去。”
司空衡与季蝉前面走,陈力与市长随从后面跟。走近铺前,只见满是围观之人。见市长与季官大夫来,市吏叫开围观之人,让出道路。
季蝉边走,边把四周人物,地上盖着白布之尸首、血迹看过,记在心中。见东市御史朱鹿看过来,忙是上前拱手施礼。各自随从站在周围,隔开人群,三个官大夫,便在盖着白布之尸首旁,小声议事。
听说季蝉督办此案,朱鹿便是多看了季蝉两眼,目光甚是复杂。季蝉面色并无变化,叫过甘裘、丁启,说了四人专办此案一事后,询问了案发经过,又看过木牍上所绘图样,当场所作笔录书简,与甘裘、丁启询问细节。烈日之下,一站便是半个时辰。旁边市长、御史皆是徘徊不去,身上汗流夹背,心中忧虑深深。
“甘裘,此案汝为主办,欲何为?”季蝉问。
“官大夫督办,愿听官大夫差遣。”甘裘道。此案落在其手,惊其不轻。今有季蝉督办,其便以季蝉为主矣,不愿多想。
“皆依程序即可。方中尸首送入城中敛房,待有司勘验。卢英捕来讯问。当时见卢英杀人,而不援者,皆录书简,赀二甲。”
“官大夫之意?”甘裘看着季蝉吃惊道。
“汝有何疑?”季蝉问。
“卢英杀方中,众人多有见。皆赀二甲,恐不服也。”甘裘低声道。
“方中为郑间,尚不明也。”季蝉亦低声道,两人交头接耳如密议一般:“卢英言其郑间,其即为郑间乎?空口无凭,尚须卢英笔录书简,签名画押。是以方中被杀之时,旁人只见其无辜也,如遭贼杀。见贼杀伤人,旁人不援,依律,当赀二甲。”
“诺。只此三事,我与丁启忙不过来。”甘裘应诺后,又说难处。
“汝先与丁启办赀甲事。切记程序,笔录清晰,皆须签名画押。继后,此赀二甲卷,将皆归于方中案。”
“官大夫之意?”甘裘迷惑,又问。
“其既为案,亦为证也。”季蝉直言。
“哦,我定仔细。”
“嗯。运送尸首之事,我请市长另派人去。我与陈力去捕卢英来衙问询。”
甘裘听季蝉如此说,心中一股暖流,浑身热汗水流,眼中含泪,几欲滴出。心说,官大夫真天人也,救苦救难。心下感动不说,施礼离开,与丁启去办赀甲事。
季蝉又与市长御史说了三事,司空衡立刻答应另派人,将方中尸首送去敛房。朱鹿则提出与季蝉同去捕卢英。季蝉自是求之不得,大喜过望。只是方中尸首在侧,不宜面露喜色矣。司空衡见御史要同往,又加派两人于季蝉,去捕卢英,又小声提醒,只是来问询,尽量莫起争端。一旁朱鹿见了,暗暗发笑。
事即议定,便各自行事。一动方中尸首,方家众人便是又嚎哭起来,扑上前不允搬动,声声喊冤。季蝉带人离去,并不回头。同行御史朱鹿却是回头几次,看了又看。
待走到市门前,又见布告栏边拥挤吵嚷。尽在质疑赀甲之事。甘裘被问的焦头烂额,连声大吼,恨不得拔剑敲打一干愚民。
路过的季蝉见此情形,停下脚步,与陈力交待几句后,便走去围住甘裘的人群之后。朱鹿见此,便叫身边一随从跟去与陈力同行。陈力见御史身边小吏跟来,亦不见外,两人边走边说话,出了东市。
阳光普照,暑热炎炎。市门内,布告栏边,一个衣裳华美体格壮硕商人,冲着甘裘呼喝不已:
“公子所杀乃郑间,何罪之有?我等旁观杀间,何罪之有?何以赀盾?汝信口开河,苛政如虎也!”
“非赀盾,乃赀甲也。”季蝉立其身后,手扶剑柄,忽然大声说话。
“何人嘴碎?”壮汉惊的一颤,暴喝道,转身正要辱骂,见是季蝉,忙又陪笑脸道:“不知是官大夫!”
“汝有何证,可责市吏信口开河,秦国苛政如虎?”
季蝉并不计其粗口,却是狠戾诘问,一说话,众人皆转身,围拢来听。壮汉本即汗多,听此言愈是汗如雨下,面色再变,不知该如何说好。众人皆看热闹,不再起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季蝉战长平请大家收藏:(m.mnowo.com)季蝉战长平迷你书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